沈寒道:“她是我的妇人,不同从前。”
瑶池立在原地,沈梅这时端着糕点进来,“姐姐也在?”
她同瑶池笑笑,然后跑到沈寒身边,她拿起一个喂到他嘴边,沈梅欣喜道:“二郎尝尝,我觉得味道可好了。”
沈寒就着她手吞下,觉得尚可,含糊道:“还不错。”
“是王都新出的花样。”
“你出府去了?”
沈梅虚笑两声,避重就轻。
沈寒捏着她的脸,“以后带着我的腰牌,正经带着人出去。再像上次那样惹事,我可是要罚你的。”
沈梅呵呵笑了声,面露尴尬。
瑶池在旁看着,想起袁沛提前告诉她的,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的意思,瑶池目光复杂,她在沈寒身边几年还从未见他如此情景。
她出去传膳,不一会儿丫鬟摆上晚膳,沈寒拉着沈梅坐下用膳,天气热,沈梅吃的不多,用筷子扒拉着碗中的饭粒,沈寒夹些菜给她。
“再吃些。”
沈梅扒拉着他夹的菜,吃了一半,“不想吃了。”
沈寒没勉强,他用了些后,让人撤下去。
他想了想,对瑶池说了几个菜名,让她通知厨房下次做些来。瑶池向来知道他的口味,想来并非他想吃,而是沈梅喜欢。是看她胃口不好,所以特意让人做些她喜欢吃的菜,他竟然记下了她喜欢吃什么,瑶池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用完晚膳,沈寒一般会沐浴更衣,然后看会儿书,到深夜时候方才上塌睡觉。瑶池一向伺候他,自是熟稔,只是如今她无事可做,只好出去了。
袁沛看到她,“沈梅她,今时不同往日了。”
瑶池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
屋子里,沈寒沐浴完,穿着单衣倚在榻上,沈梅看他公子如玉,上前主动亲昵他,沈寒由着她胡闹番,才笑道:“吃醋了?”
不否认心情有些微妙,沈梅道:“以前没想过会同二郎在一起,只是将二郎当主子,对瑶池,我向来亲近有加,她多次照拂我,我心中感激。”
沈寒捏她脸,软软的,“那现在呢?”
沈梅叹道:“我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还有,她以前同二郎颇为亲密。”
她刚来的时候,沈寒的一应起居饮食都是瑶池在打理。
沈寒笑,“还说不吃醋?”
沈梅看他可恶,一口咬在他手上,沈寒好笑,她压根没用力,还装出凶狠的模样咬他,他手上一阵酥麻的感觉。
沈寒把她捞进怀里,道:“瑶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多了,她大我两岁,平素里体贴周到,我向来信任她。”
沈梅早知道,可如今听他说出口,却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沈寒道:“你别多想,我往日脾性大,不喜人伺候,所以近身的人,只有她一个。不过,我并未没碰过她。”
沈梅觉得他如此说,她心中反而更不是滋味了,她明知道没什么,可是总觉得些许难受。她坐起身吻他唇,“若是我早些遇到二郎,便好了。”
沈寒一怔,看她小脸郁闷,不觉好笑。
“沈梅,你的出现,不早也不晚。”
“什么意思?”
沈寒笑着摇头,并没有接着上面的话茬。
“我屋子里的事情,仍然由你作主。至于瑶池,我会让她去管外面的事情。”
沈梅哦了声,沈寒摸摸她发,道:“如今在相府,不比在广平郡,没那么随性自由,你今日回来,相府上下议论纷纷,父亲和大哥少不得来问你,你素来聪慧,应当能够应付过去。除了这几人,府中父亲的几位侍妾,旁边几房的夫人女郎,还有大哥和三弟的侍妾,你也会碰上。你遇到后,多长几个心眼,别让人欺负了去,若是有什么委屈的,直接来同我说,我给你出气。”
沈梅嗯了声,沈寒看她不似在广平郡活泼,知道她还在适应,他将人搂着,“只是名分上的事情,不能强求,要委屈你了。”
沈梅应声,沈寒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的模样,突然有些心疼了。
他拥着她,“丫头,是你的,我早晚给你。”
第二日晚上,沈严回府,沈寒前去见他。
沈严打量他,看他身量高上不少,气度从容些许,恍惚半载有余没有见到他,沈寒似乎有些变化,但若说哪里变化,沈严又说不出来,索性这点想法只是转瞬即逝,沈严想起正事。
“你去尚书省任职了吗?”
沈寒道:“我昨日刚到,还未曾去过。”
“朝廷上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沈寒点头,他抬眼看去,沈严露出疲倦的神色。
“杨俊回朝,刚被下了大狱。官家连带着杨俊的亲族一并关了起来,你杨姨是杨俊的嫡女,差点被连累进去。”
沈寒道:“官家可说了,要如何处置?”
沈严道:“官家还未曾说,只是群臣激愤,民间不满之声日盛,官家想必不会轻饶。”
沈寒沉默片刻,“父亲想要保他吗?”
沈严未说,反而问他,“你认为呢?”
沈寒道:“青州失陷,总要有人抵罪。父亲先前多次插手前线战事,官家难免会怪罪父亲,我计,为了不牵连相府,父亲最好弃车保帅。”
沈严深深看他眼,“你大哥,也想着要重重治杨俊的罪责,不过,不同的是,他过来是逼我做决定。”
沈寒淡淡道,“这就是大哥不懂了,父亲心中自然早有谋算。”
“他怕我因为杨氏偏袒杨俊。”
沈寒摇头,“父亲不会。”
沈严再次认真看向这个儿子,他仍然平静地站着。这半年以来,他多同沈期相处,似乎有些忘记这个儿子了。杨峻素来亲近他,如今杨峻势败,对沈严来说是断臂之痛,可他非得忍着剧痛不可,不然便会引火烧身。
沈期没有察觉到他心中谋划,沈寒回来,却一语说中他的心思,沈严惊讶之余,觉得面前的沈寒似乎陌生了许多。
“你明日去朝中任职吧,你在广平郡做过半载官员,应该有所经验。”
沈寒应了声。
沈严惊觉正事以外,竟无话可说,沉默半晌,遂摆了摆手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