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活了一通,砍柴生火烤肉刷酱,总算是吃上了东西,众人围在火堆旁,郑泽撕下半边烤好的鸟肉叼在嘴里,又利落地爬到树上去。
郑烈一边吃一边问他们:“你们说,我把这玩意烤得这么香,会不会引来熊瞎子啊!”
郑建听了有些慌:“啊?不会吧?那也太危险了。”
郑泽站在树上四处看看,嫌弃到:“算了吧,熊不至于图你这点东西。”
等吃完了肉,郑泽满足地拍拍手,正要下去,却听到溪后树林里有动静,忙提醒众人注意,又拿起挂在一旁的弓箭把弦拉开,孙鹤郑烈与郑武也拉起弓箭把郑建护在身后。
一个笨重的黑影送树林里晃悠出来,还真是只熊瞎子。
众人屏息,不敢轻易放箭,只希望这不速之客赶紧离去。两边僵持着,熊在溪对岸虎视眈眈,众人持弓也不敢放手,手都要酸了,谁知那只熊当真有要过河之意,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就要渡河。郑泽在树上压低声音指挥道:“你们往后退一些,瞄准它的头,尤其是眼睛。”
“别,我们还是……”郑建哪见过这架势,瞧着有些害怕。
“敌人都杀到面前了,难道还能退?”郑武小声骂到,护着他往后走。
那头熊踱步至溪流中间。
郑泽把弓拉满,指挥道:“听我口令,一、二,放箭!”
四支箭一齐破风射去,两支直中熊的双眼,还有两支插在它的脑门上。熊吃了痛顿时在溪里发了狂,在水里又跌又撞,血流不止,头颈处立马又中了四箭,艰难爬起来再也不顾直疯了似的张着血盆大口往前冲,眼瞧着就要上岸了。
“你们往两边退开!两边退开!”
郑武拉着郑建,孙鹤拉着郑烈躲到两边树丛后。
孙鹤见郑泽直接从树上跳下大声喊道:“你别下来!郑泽!你们别放箭!”于是冲出去抓她。
“躲好别出来!”只见郑泽跳到地上直接抄起方才做的石榔头,飞跑两步绕道熊的身后,直接抡起锤子狠狠锤向熊的脑袋,砸下去后飞快反手,一锤把熊的侧脸锤得血肉模糊,又飞快顺势向下砸向熊的后脑,一边小心闪躲一边狠狠锤着熊的脑袋,如此反复,一时间血肉飞溅。等郑泽停下手,抹去脸上被溅到的血,仔细查看,那只熊已经被她砸得面目全非,彻底没了气。郑泽这才松开榔头,抚胸顺着气:“我的天,累死我了。郑烈,你这倒霉玩意还真能引来熊啊!”
“郑泽!你刚才那样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那只熊都发了狂了!你会没命的!”孙鹤疾步走到她身边扳着她的肩膀怒斥道。
郑泽才缓过劲,瞪着眼睛呆呆看着孙鹤,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只顾着喘气,血污凝结在她的脸上害得她脸上直痒痒。
郑建年纪小,经历了这些算是劫后余生,跑出来抱着郑泽直哭。
一面要安抚发怒的兄长,一面要安慰哭泣的弟弟,郑泽整个人呆愣杵在那,道:“要不,我先洗个脸?”
孙鹤狠狠叹了一口气,扯开郑建自己安慰他,让郑泽去溪边洗脸。
郑泽蹲在溪边,那溪水里的熊血尚未褪干净,于是拨了拨,紧着清水洗净脸上血污。郑武与郑烈蹲下身检查熊的情况。
“还好这熊不太大,应该是将近成年。”郑烈说到,“子善你下手可真狠,可见兔子急了不仅咬人,连熊都杀得。”
郑武把熊头上的箭都拔下来,端详一番:“只是头与脖颈破了皮,其余的还能用来做衣裳被褥。”
孙鹤对他们轻视的态度实在震惊:“方才我们差点受伤,甚至没命,你们就这种态度?”
郑烈刚才虽然也紧张,但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了,宽慰道:“我们这不是没事嘛。”
“而且就算它真的冲过来,子善不打他,我们的弓箭也足够射杀它,再不行还能上刀。”郑武冷静分析道。
“是啊丹歌,我方才也不是莽撞,那八箭伤了它的眼睛脑袋,它又在河里跌了几下,失血过多,已是强弩之末。而且它也不想一般秋季时的熊那样肥硕,应该是饿了几顿的,不然也不会冒险到我们这来。”郑泽轻拍着孙鹤的手臂,又是解释又是道歉,“不过我方才确实莽撞了,我认错,认错。”
郑建被孙鹤哄得止了泪,但还有抽泣,郑泽以为他是被熊吓坏了,安慰他道:“不过是只残了的熊瞎子,几榔头就能砸死,战场上两军对阵比这还可怕,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谁知郑建哽咽道:“我才不是为了什么熊瞎子什么战场。”
郑泽了悟,他这是在担心自己呢,于是转身转圈又伸出手给他自己查看:“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郑建见她确实无事,也擦干眼泪,不再说什么了。
“对了,这熊我们怎么运下去啊?”安慰完兄弟们,郑泽开始考虑实际问题。
“你还想自己带回去?扛着这么大只熊,它身上血腥味又那么重,若是路上引来了猛兽,我们四个人怎么应付?把它放下来再厮杀吗?”孙鹤严正反对。
郑烈在一旁调节到:“算了,咱们先回城再叫人回来找吧。如此确实危险了些。”
郑泽知道此举不可行,便也作罢了。
众人被熊搅了兴致,也不再继续,收拾干净就下了山骑马回城各回各家了。郑泽先是去了郑府,叫了几个有些武功的家仆去把熊给抬回来,又嘱托人把郑建送回屋安置好,交代完了便往徐息府上去了。
管家扶着郑建回屋,郑武也在一旁跟着他。郑武稍年长些,随父亲住在东苑,郑建年纪不大,仍跟着周夫人住。
才进了周夫人的屋门,周夫人见郑建失了神魂又泪眼红肿的样子忙抱过他问这是了。
郑建不欲言语,管家解释到:“公子们在山上碰见熊了,好在被子善公子他们打死了,子向公子怕是吓着了。”
周夫人又看向郑武,郑武答是。
“夫人,您是没看到,那子善公子衣服上还染了不少血呢,老奴看着都觉得吓人。”
周夫人拍着郑建安抚着他,问道:“子向、子威你们没事吧。”
郑武摇头,道无事。
郑建埋头道:“子威哥他们护着我,我没事,只是姐姐直接冲出去打那只熊,太危险了。”
周夫人的眼里忽闪过一丝光,虽仍拍抚着儿子,但温柔的语气一下变了,道:“这么说,这杀熊的首功是女公子了。那熊呢。”
“回夫人,公子他们带不回来,才叫了人去山里寻了再带回来。”
“知道了,你带子向下去休息吧,给他煮碗安神汤。”
管家带着郑建往里屋去了,周夫人叫郑武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叹到:“女公子,当真厉害。不过子威,你能顾及兄弟,如此甚好。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晚上还要与将军一起用膳呢。”
“是,孩儿告退。”
周夫人目送郑武离开,坐在位上思索着,不知在将军眼里是杀了熊厉害,还是危机时分能顾念兄弟更叫一个父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