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安在林子里待了大半天,直到天都黑尽了,才提着半大点的兔子回来。
白衣之人斜了她一眼,见她出去了大半天才弄到这么一只小到可怜的兔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合着出去折腾这半天,拎回只小宠物吗?等养肥了再把它烤着吃了呗?
宋清安实在无法无视他那只全是血丝的眼睛,对着他道“你懂什么,浓缩的都是精华,烤出来指不定多香呢”随即坐下,开始摆弄那只兔子。
那人冷笑了一声,这点东西是够塞牙缝吗?还不如他那两匹菜叶子。他也懒得管宋清安,坐着调整自己的气息。
但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越来越闷,不过一会儿只听“哇”的一声,一大口黑血喷涌而出。
宋清安一惊,忙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抓着他的手就开始号脉,也不管他长得丑不丑了,这哪儿有命重要。
气息紊乱,五脏受损,深中剧毒。宋清安头都要大了,这么严重的伤势,他还有心情给她弄两匹菜叶吃。她看着他,见他还是冷冷地瞪着自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像是这种情况,宋清安一针估计他的小命就没得了,这么瞪着她管屁用。
“滚!”那人嘴角挂着血,突然凶狠地对着她大吼道。说罢感觉整个人被抽干了一样,但那只全是血丝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她,好似她再靠近一步,就把她给活剖了一样。
宋清安被吓了一跳,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也不忍心怼回去,全身上下的伤疤,看着都疼。
她想了想,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颗药丸,上前用仅剩的几根银针快速扎在他身上,随即见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宋清安看着他,要不是他把自己弄进这个洞里,还给她吃了木子草,她管他是死是活。这样想着便将那颗药丸塞进他嘴里
“保命的,给我吃了。”宋清安此话命令语气极强,威慑力也极大。那人似乎也没什么力气跟她吵了,便吞了那颗药丸。
宋清安想着,可能不会有人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扯下自己系衣服的带子,将他的眼睛给围上了。那人感觉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也不在挣扎,沉沉地睡了过去。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白衣是闻着香味醒的,醒来时感觉浑身上下轻了不少。伸着细长的手将眼前的带子扯下来,见宋清安在不远处烤着什么东西,香喷喷的。
宋清安起身走到他身旁,见他看着自己
“唉?你醒了?”宋清安一喜,随即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眸。那人一惊,澈亮的眸子里映着少女欣喜的样子
“红血丝好了不少唉!嗯嗯,有用”那人的心突然一跳,微微别过了脸。
宋清安歪头看着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面具,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织的,反正还挺好看的。
那人眼眸一垂,原来,终究还是怕了他这副容颜。他抬眸看着她,宋清安笑着道“呐!我好不容易给你织的,戴上后我就看不见你了,这样你就可以安心治伤啦”
那人眉头一皱,看着她的笑容心下突然一松,原来是怕自己不给她治吗?小姑娘原来这么热心肠。随即笑了笑
宋清安看着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撇了撇嘴道“你以为你想给你治啊!”说罢将面具给他戴上。那人被她圈进怀里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宋清安就接着烤肉去了。他看着宋清安,不知怎的,长舒了口气。
“呐”不过一会儿,宋清安走过来递给他一些水,用一片荷叶卷的杯子竟显得格外精巧。除了水,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煮的,跟粥一样的东西。随即便见她坐回洞口啃兔腿去了!
我的天,好歹自己给她吃的也是木子草!她给自己煮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然后自己隔老远啃兔腿?!主要是这腿意外的好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宋清安才不管他瞪着自己的眼神有多凶狠,只顾自己啃着东西。自己手艺可真是棒。亏得不一样的童年经历,让她每次出门都会带个小包袱。装点调料啊,火折子啊,系衣服的带子啊之类很有必要的东西。万一明天一觉醒来自己又成难民了呢?那凭着自己的能力还能弄口饭吃。你看看,今天不就遇到了吗?
宋清安倒是吃得香,白衣气的一口都吃不下去。宋清安将剩下的肉全都切好,放到那人最初给的小碗里,然后端给他。走到跟前才发现他一口都没吃。嘿呦呵长本事了,不吃饿死你,天天吃你的菜叶子去吧
宋清安也只敢想想,最后还是问道“为什么不吃啊?要我喂你?”那人睁眼,见她将所有东西切好了给他送来,心情才好了不少。
哼,算她有点良心。
吃了两口,完蛋了,停不下了。他本以为自己是个对食物完全不敢兴趣的人,毕竟十天半个月的,只随便吃点果子和木子草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但是有更好的为什么不吃?
宋清安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回原地,熬着什么东西,边熬还边对着他道“一会儿把药喝了,亏得这林子里有些药材,要不然凭我那几根银针,你还得睡个几天几夜。”
原来,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了
白衣吃饱喝足,伤也好了不少,喝了药后便舒舒服服地躺着休息了。宋清安也不知道从哪儿给他找的草垫子,铺着还挺舒服的。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能在这种环境下活得如此自在,也是难得。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宋清安是半夜被吵醒的,她迷迷糊糊中听见石板又在剧烈地晃动,待她完全看清时,洞内的火光已经被完全扑灭了。白衣猛的冲过来将她搂在怀里,随即右手一按,宋清安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也不知道白衣把她带到了哪个角落里,她趴在他怀里,被他摁住了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他微微地喘息声。
白衣微微撑起身子,随即有什么东西猛的飞过来,划断了他后面的一缕青丝
那系着半只眼睛的布条便有些掉了,他伸手,触摸到宋清安给他的面具。发现那东西并没有影响到面具,随即眸子一抬,将布条抽了出来,露出另外一只眼睛。
不是看不见,不是没有眼球,而是红色
宋清安虽隔着面具,可借着步摇的光还是看清楚了,随即一惊问道“你是异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