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与贤妃正聊得火热，殿外太监传来一声叫喊：“皇上驾到~”雪梅便于贤妃停止了说话，让伺候的宫人整理了一下仪表，便起身接驾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亲手扶起雪梅，又对贤妃虚扶一下：“起来吧。”

“谢皇上。”

雪梅与皇上并排而坐，贤妃坐在下首。皇上开口：“皇后与贤妃久等了。”

雪梅接道：“时辰还未到，是臣妾来早了。皇上国事繁忙，还是应当以国事为重。”

皇上点了点头，对王信说道：“开始吧。”

“是。”王信躬身退了下去，吩咐了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回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雪梅开口：“嗯，有劳王公公了，开始吧。”

“是。”

秀女一排排走进来，一个个接受皇上、雪梅、贤妃的问话，当然了，皇上说的话不多，一般都是由雪梅和贤妃问话，皇上只要点头或摇头就行了。由于秀女不多，雪梅和贤妃也不着急，有时候难免多问几句，但秀女们很紧张，多问几句，就让一些秀女招架不住，慌了起来。等下一批秀女还没上来的间隙，贤妃对着雪梅说道：“皇后娘娘，是不是今儿个娘娘和臣妾打扮得过于威严了？多问几句，就吓得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慌慌张张，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雪梅轻笑一下：“谁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那会儿本宫也紧张。”

“哈哈，是啊，臣妾看着她们就想起十几年前，臣妾刚入宫那会儿，难免唏嘘。”

“行了，接下来妹妹和本宫就克制点，少问几个问题。”

“是，娘娘，看着她们慌慌张张，臣妾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

秀女一般是按照家世等从低到高进入殿内参与选秀的，随着选秀的进行，秀女的家世越来越高，也不会如之前的秀女那样失态了。雪梅与贤妃的兴致倒也慢慢回来了。

等所有秀女都看了一遍，雪梅与贤妃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雪梅对皇上说：“不知皇上接下来有何打算？”

皇上想了一会儿：“回养心殿批折子。”说完便起身走了。

“恭送皇上。”雪梅与贤妃一起起身行礼。

贤妃想说什么，雪梅用眼神制止，示意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贤妃点点头：“娘娘，臣妾很久未去凤仪宫了，挺想念几位皇子格格的。大皇子还说让弟弟妹妹多去找他玩呢。”

雪梅笑着说：“大皇子大了，是该慢慢承担起责任了，也不好多去叨扰。不过，贤妃要是想来，凤仪宫随时欢迎。”

“那今晚臣妾就厚着脸皮蹭顿晚膳。”

雪梅与贤妃说说笑笑地往凤仪宫而去。

……

到了凤仪宫内殿，见过几个孩子后，雪梅便挥退伺候的宫人，只留各自的心腹在一旁伺候。

贤妃说道：“这次选秀，娘娘怎么看？”

“本宫先前以为是皇上为了庆贺大燕开疆拓土，为了驱一驱前几年的憋屈，便打算重办选秀。”

贤妃：“是啊，臣妾先前也是这么觉得。一来，选秀能安抚朝臣，拉拢人心。二来，四方边疆捷报频传，大燕开疆拓土，达到鼎盛。之前，娘娘大婚，如今的选秀，接下来还会有科举，都是喜事。”

“没错，本宫觉得这次可能还是会选一些世家贵族出身的嫔妃，未曾想，竟选了几位出身不显的。那些世家贵女都指给了别的皇室宗亲。”

“只怕等那些秀女回到家，京城百官们的府邸都会热闹非凡。”

“今晚只怕会灯火难眠，明儿个选秀结果一出，整个京城都会议论纷纷。”

“后宫又何尝不是呢？”

“本宫有点心慌，只怕京城要变天了。”

贤妃皱着眉头：“臣妾出身不如娘娘显贵，有些事，臣妾有些愚钝。但在宫里这几年，臣妾身居高位，也有些阅历。不瞒皇后娘娘，臣妾自从诞下大皇子后，娘家便逐渐飞黄腾达，这两年已彻底在京城安顿下来。臣妾历来为众嫔妃之首，只位于娘娘之下，赵家已有新贵的苗头了。”

雪梅在听到新贵两个字后，终于皱起了眉头：“贤妃，你这话提醒了本宫。是啊，新贵新贵，最重要的事一个新字。”

贤妃大惊失色：“娘娘！”说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声说道：“应该还未到那一步吧？”

“大燕之前经历了许久的昏君当道，若不是先帝有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也不会这么快就走出来。但，之前那么多年，世家贵族盘根错节，也已经积累起了一定的势力。”

贤妃问道：“可圣上自亲政以来，已将大部分权力收回了呀？”

“收回是一回事，能不能使用又是另一回事。”

“但之前……”贤妃欲言又止。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之前端木家出事，明明是一个好时机，为何圣上不将错就错？”

贤妃点了点头，雪梅嗤笑一声：“本宫也是这会儿才想明白，世家贵族盘根错节，那皇亲国戚呢？只怕比咱们更加根基深厚吧。”

贤妃想了一会儿：“娘娘是说齐王。”

“不错，端木家再如何传承，由于征战沙场，人丁不旺。又因为大燕四周强敌环伺，缺不了武将镇守。但齐王不同，之前楚妃的事就惹怒了皇上，齐王又有从龙之功，在宗亲里威望高于圣上。最重要的是，端木家那一劫也出乎皇上的意料。皇上也爱惜自己的名声，若不是父亲最后现身，只怕端木家也已经满门抄斩了，纵然最后沉冤得雪，百姓们反而会称赞皇上英明，真可谓一石三鸟，既除了端木家与齐王，又获得了名声。甚至还有第四个好处，敲打了百官，连齐王与父亲这两位在宗亲与朝臣中的领头羊都被皇帝收拾了，其他人呢？”

“娘娘说的是。自齐王一系被斩首后，宗亲已四分五裂，慢慢不成气候了。”贤妃顿了一顿，似乎又被吓到了，“难道，皇上这次……”贤妃不可置信地看着雪梅。

“不错，将世家贵女指给宗亲，到时候可不就能一锅端了吗？”

“那可怎么办？接下来，京城……不，整个大燕只怕要变天了。”

“既然连你我这些深宫妇人都能看透的事，只怕那些老油条也能明白，皇上这是真打算开始清理了。”

“哎……既然臣妾等已经入宫了，也无能为力了。”

“赵家是新贵，不会有大碍的。”

“娘娘，那……”

“无碍，皇上暂时还不会动镇守边关的武将，有些事再急也得一步步来。”

“也是，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