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丹，一丹......”冬瓜雄浑的声音响起。

“在老九家里，你自己上来吧。”一丹门也不出，隔着窗户朝外面喊道。

冬瓜咚咚跑上楼，没多大功夫就进了魏老九家门口，乍看见一丹吓了一跳，又立刻被这身装备吸引了去。

“乖乖，我没看错吧！这是子弹吧？你哪来这么多好东西？”冬瓜的羡慕溢于言表。

“咋样，威风不？你想要不？”

“想！！！”

“想得美！！！”

冬瓜被泼一盆冷水，却也并不在意，伸手去摸一丹腰间的子弹带，口水都快流淌出来。

一丹索性把子弹带从腰间解下来，递给冬瓜，让他细细把玩，冬瓜双手捧着颠了颠分量，作势就要捆到自己的腰上。

“别别，不行！你那腰跟水桶一样粗，不够长，勾不住。”

一丹一边看着冬瓜努力地要把子弹带的挂钩扣上，一边不忘调侃。

“哎呀，还差一点点就够着了，呼气呼气，再收一收就能带上了。”

冬瓜费了吃奶的劲努力地收缩着肚子，脸都快憋红了，终于扣上了挂钩，朝上的弹头都陷进了肥肉里。冬瓜强撑着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又迅速地解开挂钩，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行不行，这么好的东西跟小爷没缘分，太可惜了，一丹还是你带起来好看。”

冬瓜还是恋恋不舍地摩挲着，突然看见一丹胸口的黑色石头，伸手抓在手里。

“这是什么破玩意，黑不溜秋的真难看，你挂个这个干嘛？”

一丹没有理会冬瓜，伸手把石头揣进衣服里面。

“你还想不想要子弹带？”

“想啊，当然想，不是带不下嘛。”

一丹脸上挂上了神秘的笑容，伸手指了指墙边的箱子。

“你打开箱子看看。”

冬瓜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立马飞奔过去打开了箱子。

“噢噢噢，我的乖乖，你们不要把小爷的眼睛闪花了。”

面对着剩余的大半箱子弹，冬瓜这厮彻底不淡定了，脸上爬满了狰狞的笑容，伸手抓出一条完整的弹链，照着一丹那条子弹带的样子，开始把一颗颗闪亮的子弹推进一个个弹夹里。

装完一整根弹链，长度超过了一米，子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又请老九帮忙把一端做出一个挂钩。这货也不缠在腰上，而是斜挎在肩膀上，从另一侧腋下穿过扣住，与一丹的造型截然不同，看来这货早有主意。

打扮完毕，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甚是满意，“走，一丹，我们出去亮个相。”

两个小牛仔从老九家出来，来到街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两个从来不被大人关注的小屁孩，此刻竟然吸引了这么多注意力，心中好不得意，经过街心花园的时候，一丹看见魏叔正坐在黄桷树下与人下棋。

“魏叔。”两人跑到棋盘旁边，一丹开口喊到。

此时魏叔正被将得一筹莫展，耷拉着脑袋愁眉紧锁，听到有人叫自己，忙抬头看。

“哎哟，好威武的两个小战士，你们这子弹是从哪里来的啊？”

“老九给我们的呗。”

“这个老九，什么东西都敢拿出来给小孩玩！”

周围看棋的人们也惊奇地打量着两人，还没有见过如此全副武装的小孩，有人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冬瓜肩上的子弹。

“哟，这还是真家伙咧。”

“弹里的药已经下了，没什么危险，这是我儿子从部队带回来的纪念品。”魏叔解释道。

两人从人堆里出来，继续往前显摆，终于在冰糕房旁边找到了经常在一起玩的玩伴。好几个小孩正在一块空地里玩弹玻璃珠的游戏，看见一丹和冬瓜走来也是齐齐吓一跳，小孩们都没见过真正的子弹，马上停止了游戏，纷纷围拢过来。

一丹和冬瓜取下子弹带，让小伙伴们轮流拿在手里感受，又带在身上试试，每个人都体验了下牛仔的感觉。

魏老九在家里继续忙活着，他正在制作工具，他用大号铁丝做了两个四角锥形的结构，底是个正方形，面积很大，上面是个尖儿，尖儿顶上做一个铁圈，然后又在正方的底面包了两层纱布，这就大功告成了。

刚刚忙完，一丹就回来了，看到老九摆在地上这两个奇怪的玩意儿，非常惊奇。

“老九，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今天回去给你爸说，就说我明天带你去捉虾。”

一丹一听大喜，他知道在厂外面有一条河，厂里好多人在周末或节假日的时候会到河边去钓鱼，夏天的时候还有人去游泳，但是因为一丹还小，丹爸丹妈决不允许一丹和小孩子们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河水对调皮的小孩儿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大孩子们经常会背着家里偷偷去下河游泳，所以时常会有小孩溺水的悲剧发生。

一丹还从来没见过河流是什么样子，只能听着大孩子的描述自己想象，现在可能有机会去河边看看，自然是满心欢喜，充满期待。

在晚饭的饭桌上，一丹忐忑地给爸妈说了老九要带自己去捕虾的事情，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被拒绝要怎么努力说服父母。没想到丹爸一听是跟魏老九一块去，便欣然同意了，还嘱咐一丹要听老九的话，不准淘气。

晚上一丹又喂过了小麻雀就早早地上了床，因为天气已经不再寒冷，一丹就穿个白色的小背心钻进里被窝，又把挂在脖子上的小黑石从背心里掏出来看了看，又塞回去安心地睡着了。

夜深人静，黑石却悄然散发微光......

一丹一觉醒来，睁开眼一看已经是白天了，心想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自己不是每天六点多都会准时醒的么？而且也没人叫自己起床。

一丹就要翻身坐起，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根本起不来，这是怎么回事？一丹心里着急想开口喊妈妈，嘴里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一丹大惊，摇头左右看了看，是在家里没错，只是家具的摆放怎么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又看见厨房里妈妈忙活的背影，今天又不是星期天，怎么妈妈没上班？

一丹努力保持冷静，细细梳理着头绪，突然见一个少年背着书包跑进屋里。这人怎么这么眼熟？一丹仔细想了想，这不是魏老九么！只是怎么变成了眼前这少年模样？想要开口喊老九，却仍是咿咿呀呀。

“阿姨，我放学了，丹丹哭咧，我抱他去我家里玩吧。”

“好，注意别摔着了，我忙完了过去接。”

“放心吧，我一会就把他哄开心。”

魏老九把丹丹小心地抱在身前走出门去，一丹才发现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婴儿，软塌塌的搭在老九身上，老九把一丹抱回自己家，找了跟四方板凳倒放在地上，四个凳子腿儿加腿边儿正好围成一个四方圈儿，中间是空的。魏老九将一丹放进去，一丹就只能扶着凳子腿站着。

老九到里屋脱了衣裳，打着赤膊出来又到厨房里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这才来到一丹身边将他抱了出来，颠来颠去地逗着玩，一丹只能像看傻子一样望着他。

颠了一会，魏老九又把一丹抱到走廊上看花盆里的花儿，看完这家的又去看那家的，有一户的花台上种了一株含羞草，老九还拉着一丹的小手去摸，刚碰到叶片，两排叶子就向中间闭了起来。

一丹瞪大了眼睛，好奇心起，心想以前怎么没看到这株神奇的植物。玩了一会，魏老九就要带一丹回去，一丹突然想起一件事，努力一运功在老九身上尿了一泡。

老九慌忙托着一丹远离自己身体，一丹还是努力把尿滋到老九身上，这才真正开心地笑起来。

就在老九努力把自己举高的时候，一丹看清楚了老九的肩头有一颗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