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的列车，谁还走着回去？”凤兮长安微微一笑，伸手替他将酒满上，“这不是能用的地方都用上了。”

这里不显山不露水，却因王蛇埋骨之地而被纳入西深渊祖地的外围，安全等级不低。他都没有下车，就不在这里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但这里是神的一线天吧。

这样的地方，据说深渊屏蔽特别厉害，天眼不能突破，据说深渊鬼眼也时常被干扰。

就像神的睁眼和闭眼。他想，青青是家族的蛇么。

言归正传。

他们商量起蔷薇谷和沙漠星空的事宜来。南宫司卿坦承，西深渊家族确实对放牧的区域感兴趣。

凤兮长安点头，看他们在那里核算，交易的文书家族已经确认。

这都是有定例的。

凤兮长安接着和南宫司卿闲谈。

神的西京城自有规矩。蛊，视同神的诅咒牌，或者待在神的深渊，或者请他离开。

凤兮长安收到消息，已经是醒来后的第七天，刚刚结束蛊后的观察期，获准返回神的西京城。

南宫司卿他们也是吧。

现在的天空家族也养蛊，而非最初的鹰类战宠的食物，但养蛊还是遵循最初的规矩，只能在神的四方乐土。

但神的四方乐土一早被古老家族划分家族传统势力范围，千百年来约定俗成，更因涉及神的钱而不可能让新来的家族分一杯羹去。

凤兮长安也知，正是因此，初来乍到的狐狸家族和猫的家族只能屈就去了疆域养蛊。

不过，他也没想到西深渊家族这一次会拿出蔷薇水晶来。蔷薇水晶只在西深渊，据说跟死去的家族的蛇有关。

他看着南宫司卿，伸手拿起那枚雕琢成神的环的模样的蔷薇水晶，看不出来。

说是，能够封印这里的神，就像神的缄默的禁锢类牌。有消息说，深渊深处发现了一大片神的蔷薇水晶。

他们据此确认了她的死亡。

南宫司卿低头看一眼神的环，北天空的神的继承人也要有眉目了吧，再加上这一桩。

凤兮长安在北疆这三年当真是要功德圆满。

正好侍应生送来了抹茶味的甜点，是蛋糕。

还额外配了一碟鲜奶油。这是青青噬甜的口味。南宫司卿微微分神。

家族的蛇不爱食甜，据说，蛀牙。曾经有某位家族的蛇说过，“蛇当然得牙口好，美白又凛冽，一见就知，自律有节制。”

那时，清洁口腔还是用的柳枝和盐吧。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拿的是酒。

这返祖的灵魂碎片。

“你们见面了吧？”南宫司卿在神的专列上便喝了酒的，浅尝辄止，还要去神的水晶谷实地考察一番。

说是蔷薇谷，其实也只是多了几座蔷薇水晶的小山头，远谈不上富余，但他们在打海的深渊的主意吧。

那地方，邪门得很。

“当然。”现在讲故事的人，换成了凤兮长安，悲剧之后通常是喜剧。

他们确实见面了。

他身体放松地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一副叙事者的模样娓娓道来。

“在和你会面之前，突然来了一位神秘的嘉宾，之前并不能确定。”远来是客，凤兮长安看着南宫司卿，他只能让人跟他说一声。

南宫司卿了然地点点头。

一年前，四方财神曾在南疆聚会。

也就是南宫司卿的东道。他曾经邀请过他们，第一次接触，也算是沾亲带故的疆域的惯例吧。

和猫的家族当真沾亲带故。南宫司卿看了凤兮长安一眼，就是他们牵线搭桥。

南宫司卿微微出了神，突然忆及三个月前的事情。

正是酷热难当的仲夏，他看着他喝着冰镇的酒，依然觉得燥热似的多看了一眼。

是一株种在花盆里的蔷薇，朱砂似的火。排气扇的叶子转呀转的，将阴影投在墙边。

他注意到屋子里是用冰在降温。南之大陆的贵族向来如此，酒瓶整齐地码在冰上，一个萝卜一个坑似的。而盛放冰的架子居然是神的水晶，冰蓝色的。

不注意看，也以为是寻常冰块。他刚放上去的那盆蔷薇显然受不住，一个哆嗦，收拢花瓣成了一个花骨朵。

灼灼如一簇跳动的火焰。

近神的红，是这里的神的警告颜色。南宫司卿看了出来，它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太阴森了。

警告他们，离它远点。

就是有些不分场合砸场子的错觉。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酒柜前正在调酒的酒保也多看了它一眼。眼前的一切像是都不存在了，南宫司卿直接回到了那一天。

听那位出身南之大陆的贵族接着闲聊似的说：“爱神蔷薇好像不知道似的，突然就出现了。当真是万分惊喜。”

沾染南之大陆北地口音的神的语言，听上去分外沉稳，看着花盆里那株都没个好脸色的蔷薇，就像是真心赞美。

而它一刻也不想停留了似的，面朝另一方，花瓣矜贵宛若贵妇人收拢的扇。

南宫司卿看了出来，它想叫他带着它离开。

那位贵族笑着说，“神的书上说，若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爱神为之驻足，只有浓烈如红蔷薇的爱。”

“是的。爱神总在注视着她的蔷薇，也就是说，好事将近。”南宫司卿也觉得突然，却并不奇怪。

蛇的家族和狐狸家族已经在南疆培育了两年，正在推广。

猫的家族事先和他交了底并不奇怪。他只能换了说辞，先扎破手指，滴了一滴血给它。

“在爱神面前，心，无法作假。”南宫司卿听那位贵族意味深长地望了望那盆目下无尘的蔷薇，说，“这就是爱神蔷薇？”

南宫司卿承认了。爱神大概是一个信众很多的神，流派分支也多，东之大陆、南之大陆和西之大陆都曾有它的传说，关于它爱的神迹，和神殿遗址。

而南之大陆的神天生与水亲近，海可视作他们信仰的神所执掌的神的领域，在海的深渊比他们更能适应。

虽然东之大陆的神通过星罗棋布的珍珠群岛，将手伸了过来，而他们也有海岛毗邻，但获利更多的还是南之大陆的神。

这就是神的领域优势。他们相信，爱神是从海中诞生的，便又是凌碧波如仙的海神。

她坐在深海的白色贝壳上，浪花就像她裙摆，美貌如月光照着深海，令珍珠都暗淡。

点珊瑚为爱的蔷薇，有时会如海的公主浮出海面，执贝壳眺望陆生的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