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素莲看她默不作声,又低着头,只当她是害臊,于是又笑着说:“你别害臊,还有正经事要跟你商量呢。听说家禾家里房屋并不宽敞,所以我想着,在城北再给你置间屋子,再给你一些银两,想来你伺候我那么多年,我也不会怠慢了你,这些就权当是给你的嫁妆,这样你出嫁时也能体面些,以后自己住着也宽敞些。这是其一;其二,你爹娘死的早,你也没个近亲,所以出嫁时,你就从我这里嫁出去,这里是你的娘家了。还有你的身契,也不用家禾来赎了,一概全免了。”
映月听得自己的主子如此体谅自己,为自己打算,早已感动的泪眼涟涟,她一面下跪,一面磕头,之后才说:“夫人的大恩大德,映月这辈子都记得。”
梁素莲没想到映月会行如此大礼,一面扶了她起来,一面也有些感动:“你真是个傻姑娘,我们主仆一场,早已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夫人安排的全都妥当,只是有一样,夫人说的在城北置屋子和给我银两当嫁妆,映月却万万受不起。”映月一面檫了眼泪,一边又说:“再也没有夫人嫁个丫头,还要陪嫁房舍的道理。我跟着夫人样样场面也见过了,好吃的好穿的也都吃穿过了,但映月也是能享得了福,受得起穷的人。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选择了嫁到那贫寒之家去,怎能又嫌弃人家家境贫寒呢?不过是自己勤劳些,让自己的夫君也发奋些,那日子就过起来了。所以夫人若真疼我,就别提那房子银钱的事,免得让人听见了,指着我的脊梁说我不懂规矩呢。”
梁素莲听了,暗自点头吃惊,觉得自己这个丫头果然不同于别人,心中自有大志气,自己倒是小看了她。于是拉着她的说到:“你若不要也就罢了,我也知道你的脾气,只是日后有了难事,就不要跟我见外,我自然会帮你。”
映月点头,拉着夫人的手,又说了一阵子贴心的话,直到摆饭吃晌午,才罢了。
吃过了午饭,梁素莲小憩了一个时辰,打听着姜老太太午睡也醒来了,便自己一面散步,一面去她那请安。
姜老太太午睡起来,正闷着,看媳妇来了,很是高兴,拉她在身边坐着话家常。
梁素莲问:“怎么没见崔姨娘?”
姜老太太说:“她带着碧云回娘家走走。”因没看见映月,便问:“你怎么带着个小丫头就出门了,映月呢?”
“在屋里绣鞋面呢,一时走不开,我也就没要她跟着来了。”梁素莲回答道,然后又说:“映月也大了,我让老爷帮她寻了一门好亲事,明年年中就是好日子呢。”
“喔,是哪家的?”姜老太太好奇问道,映月是个心气高的丫头,一般的小厮之类的人,她定是看不上眼的。
“是王大夫的徒弟家禾。”梁素莲笑道,便把家禾的情况跟姜老太太说了,又把映月如何不要房舍银两的事也一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