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筠却想,自己虽然与姜家有着远亲的关系,但到底还是个下人,又是初来乍到的,若真跟主子们一起吃饭,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的妒忌。
为了减少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推辞道:“谢谢老太太的好意,只是佩筠觉得还是跟着丫头们一块在厨房里吃饭比较妥当一些,一来我身份低微,若跟太太、小姐们一桌吃饭,不成体统;二来我跟着丫头们在厨房吃饭,若是家务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还可以找个人商量。”
姜老太太听了她的话,也就不再勉强。
佩筠又说:“外面风大,请老太太和姑姑到屋里去坐坐,我炉子上烧着水,我这就泡茶去。”
姜老太太说:“今儿天气好,我跟你姑姑还想到院子里走走,你趁着现在空闲着,就把那间屋子收拾出来,晚上就可以搬进去住。”
佩筠答应着,不再勉强留她们,回到屋里去收拾东西,准备搬过来住着。
崔姨娘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又叫身边的丫头去使唤了几个丫头过来帮忙。安排妥当了,这才扶了老太太走出了知行堂。
走到没人的地方,姜老太太说到:“佩筠这姑娘真是不错,能识大体,又能认清自己的本分,真不错,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崔姨娘点头说:“我当初也是看她本分,所以才敢引荐给了姐姐。姐姐你注意看没有,佩筠臀部圆挺,听说这样的将来定是生儿子的。”
“若真是这样,那就阿弥陀佛了。”姜老太太高兴的笑着,不住的点头。
又隔了几日,姜怡带了翠芹去小琢饰,出门时被梁素莲叫住:“怡儿,你路过知行堂的时候,去那看看。佩筠在那里当值,咱家老太太嫌你爹身边的那几个小厮毛躁,说谁也比不上佩筠勤劳忠心,所以安排她在那帮忙了。如果佩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让翠芹帮帮她。”
“知道了。”姜怡答应着,带着翠芹去了。
这时,屋里的姜忠奎也整理好了衣帽准备出门,听得梁素莲说起佩筠的事,忍不住就抱怨起来:“其实我那儿根本不需要人,我整日在外边忙事,每天在知行堂的时间不多,无端端叫佩筠在那杵着,真不知这老太太想什么。到底佩筠是帮过怡儿的,这伤才刚好,不让她好好休息,让她到知行堂做什么。”
梁素莲知道他每日在外面应酬就很烦人多,到了知行堂就贪图那清净,不想有人叨扰。于是她劝他:“这可能是崔姨娘的主意,她可能想帮佩筠在我们府里谋份差事,你也知道我们府里的规矩,从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养多余的人,也就你的书房里还能安下一个人来。不过说来,你的书房确实需要个人来整理整理,你的小厮就知道斗鸡遛狗,老太太还说要把他们辞退了,后来好说歹说才作罢。老太太也是好心,你就领了,别惹她不高兴。”
“且随你们去弄吧。”姜忠奎挥了挥手,他本来也不大管这府里的家务事,若是真为了帮佩筠谋差事,他再说不同意的话,倒显得无情了。
知行堂的院子里种满了青竹,歇山式的屋顶掩映在青翠的竹中,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的意境。
姜怡和翠芹来到知行堂时,看见佩筠早已把屋子打扫干净了。
屋子里窗明几净,在正中央的案几上还放上了一个小瓷瓶,瓷瓶里插着几朵早上刚折的花儿,粉艳娇滴,给刚硬风格的知行堂带来了一些柔弱之美。
“怡儿姑娘来了。”佩筠正在整理书柜,听见门口有响动,回头看见了她们,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给,然后行礼。
“这花儿真香。”姜怡低头闻了闻,不禁赞道。
佩筠听了,知道她喜欢,便从瓷瓶的花里抽了一支花出来,掐短了,轻轻的插到了姜怡的鬓发里。
姜怡戴上了花儿,很是高兴,她谢过佩筠,又说:“你在这里还习惯吗?我娘说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翠芹姐。”
“还习惯。”佩筠点头。
翠芹看着屋子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就知道佩筠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于是也就不再多话,只说:“佩筠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告诉我,别客气。”
“好,一定。”佩筠又点头。
话说到这,翠芹惦记着小琢饰坊还没去打扫,想先行一步离去,姜怡也跟着她一块走,走到院子里,却看到了佩筠房间门正打开着,索性走进去:“走,到你屋里去看看。”
屋子里放着一张床,床上铺着姜府里佣人们统一用的铺盖,并无特别。此外,屋子里还有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你这里似乎简陋了些。”姜怡看着屋里的摆设,说到:“我娘说了,你有什么缺的就同我们说,让你不要客气。本来今天她也要来的,无奈到了月底了她忙着走不开,等忙过了这几天,她就过来。”
佩筠却摆手:“我在这不缺吃,不缺穿,很好,不用添置什么了。麻烦姑娘也转告夫人,让她不用专程来看我,她且忙她的,不用刻意惦记着我。”
姜怡看着佩筠拘谨的样子,笑着说:“怎么你到这知行堂当了差,对我们反而拘谨起来了?要知道,你可是我的恩人,你说话如此拘谨,我到觉得我们生疏了。要我说,我们相处还是像以前那样,随便一些,亲密一些岂不更好。”
说罢,她又看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摆着琴架,上面放着古琴。只是这琴显然是有些日子没弹奏了,有些地方上都蒙上了细细的一层灰。
佩筠顺着姜怡的眼光,也看到了琴上的灰尘,转身拿了抹布在有灰尘的地方轻轻擦拭着,说到:“前段手伤了不能弹琴,而今在这里当了差,也不敢乱弹琴,怕扰乱了这儿的清净。所以这琴就荒废在这儿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透露着一种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