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儿,女孩家怎么能口无遮拦的说出这样的话。要是被别人听了,传了出去,可是该如何是好?”听得女儿信口开河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姜忠奎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她,然后回头对着梁素莲说:“你看看咱们的女儿,现在说的话真是让人心急,以后不能由着她再这样下去了,你得多管管。”
梁素莲以前只当女儿小,所以对她的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也不以为意,而今却发现若不再及时的纠正她的缺点,以后真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就棘手了。想到这,她也顾不得姜怡说自己看女德的书会头疼的说法,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到:“怡儿,你爹说的没错,他说的都是为你好,你看你爹多疼你,你说要学做首饰,也不管外边里边多少人议论,他二话不说就帮你布置好了小琢饰坊,只为了满足你的心愿。而今你爹对你也就只有这小小的要求,让你说话做事不要太出格,这也是为你好啊。你今天就去你爹的书房,找一些女德的书来看,让你爹放心。行么?”
梁素莲话说到这份上,姜怡实在不忍心在跟他们抬杠,只好顺从的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吧。”
看到女儿愿意悔改的态度,姜忠奎夫妻俩脸上才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殊不知姜怡答应他们看这类书,并不是真的想做一个三从四德的好姑娘,她只是不愿意忤逆自己的双亲,况且她也想看看这书里究竟些的是什么桎梏女子性情的言语。
她草草的吃了早饭,便带着翠芹去知行堂拿书。
到了知行堂,听见里面传来悠悠琴声,她便回头对翠芹笑道:“你听,佩筠姑姑那么早就在学琴了。”
翠芹点点头:“她倒是刻苦。”
两人走进院子,琴声却停了,只听见佩筠对那琴师请教一些弹琴的技巧。但那琴师可能看着佩筠只是个丫鬟,况且大清早的就要来教琴,他早已一肚子的不乐意,只不过姜府给了双倍的银两,他才接了这差事。而且他本是碧云的琴师,又经常在教碧云弹琴时,听得碧云时常说一些瞧不起她的话,所以对佩筠也是不十分瞧得起。所以他对她的教学并没有十分尽心,对她的提问也是爱理不理的,不耐烦的敷衍了几句,就不作声了。
而佩筠虽然觉得这琴师并不如人意,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敢跟姑姑抱怨,只好忍气吞声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求教。
琴师被她问的烦了,就说:“教过那么多人,你是最笨的,既然这里你难以领会,那就还是练习之前会弹的曲子吧。”
佩筠无法,只有诺诺的答应了。
站在门外的姜怡听得琴师这样不负责任的说话,忿忿不平的对翠芹说:“这琴师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居然如此没有师德,看着佩筠姑姑好欺负,就这样欺负她。”
说罢,她推门而进,对着佩筠微笑着说:“佩筠姑姑,刚才我在门外听你弹琴,不忍打断你,但是又听你一弹到酣畅处,又嘎然而止,似乎遇到了什么瓶颈之处,弹不过去?所以特意进来瞧瞧。”
屋里佩筠和琴师看见姜府的大小姐进来了,都忙着起身行礼。
佩筠说:“怡儿姑娘果然好耳朵,这样都被你听出来了。”
姜怡进了屋,随意用手指在琴上拨了一拨,然后用手掌按住琴弦,看向琴师,冷笑着说:“听琴我自然没有那么好的功力,但是你们刚才在屋里说的话我却听得一清二楚。佩筠姑姑,若是这琴师没有能力教你,让你度过不了这个瓶颈,我可以跟我娘说,让她帮你换个琴师。这普天之下极品的好琴虽然没有几张,但是想来姜府教琴的琴师却多的是。”
那琴师一听这话,立刻堆笑着面向佩筠,告诉她刚才那段该如何弹才能顺畅。佩筠按照琴师的指点,把刚才卡壳的地方练习了几遍,果然觉得琴技精进了许多。
琴师让她把整首曲子连起来弹一遍,佩筠照做。
只见她纤长的手指娴熟的在琴上弹奏,妙曼的音乐声从琴弦中震动而出,或急或缓,或悠扬或铿锵,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已然已经沉浸在曲调所谱写的情境之中了。这一曲弹毕,把姜怡都听得入迷了。终于也动了要学琴的心思。
之前姜老太太也让姜怡学琴,说什么时候学会弹琴了,再让她学首饰。谁知佩筠就弄伤了手,大家伙都忙着这事,反而忘了督促她学琴。而今小琢饰坊也建成了,佩筠的手也好了,姜怡却羡慕起佩筠弹琴时的风范,也想着能有一天能轻抚一张琴,弹出动人的曲子。她在那个世界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任何她感兴趣的事情,她都想尝试一下,这个好品格一直带到了这一世。
所以,她很诚恳谦虚的跟佩筠说:“你的琴弹的真是好听,你得空的时候也顺便教教我。我要求不高,只要能弹出来的音,别人能听懂是什么曲子就行了。”
佩筠没出声,她身边的教弹琴的师傅却把这话听得真真切切,一时脸上挂不住,咳嗽了一声。
“我弹琴也才入门,只不过经常练着这几首曲子,所以弹起来比较流畅,其实我还有好多都没学会呢,哪里就敢当师傅了。况且这里还有真正的师傅在呢,我哪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装师傅。”其实以佩筠的功底,教姜怡这个外门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她看到教琴的师傅面有愠色,便婉转的谢绝了。
按照姜怡的想法,是觉得自己跟佩筠比较熟,两人姑娘家在一起练琴,可以有说有笑,那么练起琴来就不会觉得枯燥,所以压根就忽略了尊师这方面。
但是若真要这琴师教她,她又老大不乐意,想起他之前看不起佩筠的嘴脸,就觉得讨厌。他的性情如此世俗,又如何能教出好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