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拜托了！”

王璃看了看双手合十作祈求状的小屁孩谢衡，一时间有点蒙圈。

一大早她还没睡醒，就被敲门声吵醒，然后一开门就望见了眼前这一幕。

“他想让你教他修炼。”跟在一旁的谢均向王璃解释道。

“哦~”王璃把‘哦’字拉得长长的，“就这事啊……”

谢衡一听，这语气感觉有戏啊，连忙把眼睛闪得比星星还要闪。

“不可能！找你哥去！”王璃一把推开谢衡快挤在眼前的脸庞，“砰”一声就关上了门。

大清早吵醒她就这个理由？没门！

王璃打着哈欠回身想走回房间睡个回笼觉，但她的脚步被门外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语阻止了。

“我说的对吧，你表姐怕误人子弟，肯定会想法设法婉拒你的。”

“？！”王璃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啪嗒”，她重新打开门，冷着一张俏脸直截了当地问道：“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找你哥？”

“啊……”谢衡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在她的打眼神提示下，终于明白了过来，会意道：“我哥他才疏学浅，怎么及得上英明神武的表姐呢。”

“不错不错，的确如此。”王璃抱臂而立，一副会说话就多说点的神情。

“喂！当事人在这里，适可而止哈。”谢均替这一对不省心的表姐弟默默地抹了一把汗。

王璃冷哼一声，她心里也清楚谢均刚刚的话是为了激她，而她也刚好就吃这套，但如果就这样乖乖地上套又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好哄骗了，所以才会有以上一幕。

不过经过这么一场嬉闹，回笼觉是睡不成了。

“走吧，去练武场。”

……

谢家练武场。

作为谢家平时比武锻炼的地方，此处摆放着许多石墩，角落处还陈列着兵器架，刀，戟，剑等兵器应有尽有，供人所求。

虽天时尚早，但当王璃一行人来到此处时，已经有好一些人在效仿闻鸡起舞了，而这些人中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刚来的王璃一行人。

不断的有人假装偶遇，过来嘘寒问暖的，不一会儿他们周围就围上了一圈人。

就算还没凑过来的，看似道心坚定，实则那小眼珠也在不断地偷瞄着这里的情况，看起来被他的同伴同化也是迟早的事儿。

而王璃也知道是何缘故，谢均和谢衡作为族长的儿子，自然都想要过来巴结巴结，就算是蹭个眼熟也是极好的事。

就在王璃在一旁等待得差点失去耐心的时候，两人终于把这些人打发好了，她迅速地瞥了一眼，“两位少爷事情好了吗？”

谢均一听这语气，暗道不好，他也知王璃心里有气，一大早把别人吵醒，硬拉着她来帮忙，结果还把人家晾在一旁，换做是他都难免会有一些想法了。

但他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只能苦笑解释道：“他们有好些是谢家的旁支族人，若是处理不好的话……”

话点到即止，但王璃也明白了他话里还没说完的含义，身为明面上的谢家下一任的族长，若是他对这些人一旦有什么懈怠的话，很容易就会通过这些人的口中传播一些不好的传闻，使得谢家风评被害。

那已经不是私事了，那可是会涉及到整个谢家的，不容得他意气用事。即使他自认为自己的名字就叫谢均，但在旁人眼里，难免会把他认作为谢家未来的族长——谢均。

这种感觉她可谓感同身受，在她头上还挂着御兽宗大小姐这一称号的时候，看似风光，其实背地里却满是辛酸。

皇冠越是看似华丽，它就越是沉重。

王璃深叹了口气，想通了，气也消了，转身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在这总不会有人这么没眼力过来凑合了吧。

“好了，你先把你会的招式使一遍给我看看吧。”在真正指导之前自然得先了解大致情况了。

“好！”

谢衡当即摆起了架势，扎了一个马步，大喝一声，灵力在他手掌上聚集，凝结成一团光影。

王璃挑了挑眉头，这架势她有点眼熟啊，又是双龙戏珠？

光影褪去，果不其然，化作了两条‘蛟龙’。虽然那两条蛟龙仍是不堪目睹，但相比上次也有了进步，至少脚化出来了，外表可以和那走路一拱一拱的毛毛虫分别开来。

紧接着那对蛟龙孕育出的一颗小珠，将用作靶子的厚实青石板打出一凹形小洞。

王璃轻轻点了点头，杀伤力还行，但也仅是还行，对战中完全当不起一支决胜的奇兵，更别提它那苛刻的条件和所消耗的远超其他招式的巨量灵力了。

单这一下，谢衡的小腿就有些颤抖，气息不稳了，若是此刻对手尚留有反手之力，后果不言而喻。

接下来就看其他招式修炼的怎么样了，待谢衡调整好气息后，她看向谢衡，结果却看到谢衡也定在原地不动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气氛一时间有些莫名的尴尬。

“……继续啊。”

“继续什么？”

“继续其它……等等，你别告诉我，你就会这一招。”她抽了抽嘴角，脑海里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而以她对这憨憨表弟的了解，这还相当有可能。

“有啊。”

有就好，看来还没傻到家，王璃长舒一口气。

“还有一招天阳印，不过我没修炼到家，还使不出来。”

此言一出，王璃顿时化作一石像雕塑，使不出来跟没有学有啥差别吗？

总结来说，你就是开场原地憋大招，一场战斗只能发一次攻击，攻击还贼弱的那种？

她木然地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直盯着站在一旁的谢均。

那幽怨的眼神比什么责骂都好用，直把谢均盯得头皮发麻，他连忙摆了摆手，摆脱责任道：“我很久前就劝过了，但他不听啊。”

望天，王璃这才觉得有点棘手，本来她以为只是随便漏几手，再然后说几句客套话就完事了，结果现在还要她先想好如何劝一个倔娃儿？

她自己都只是个孩子啊，她不想这么快就体验当妈的感觉啊。

“那个啊……”她努力在脑海内组织好语言，“这门招式不太适合初学者，所以不如……”

“我懂的！”在王璃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他肩膀微微抽搐着，泫然欲泣道：“表姐你不用说，我也懂的……只是……我就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其实不用王璃多说，谢衡自己也早有体会，他从多久前开始修炼这门招式？好像有小半年了，一开始自己还满怀信心，在其他人担心怀疑的目光下夸下海口，称自己很快就能修炼有成。

但没过多久，他就遭遇了一次滑铁卢，由此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天赋，是否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同于常人。

幸好他很快又有所突破，重拾信心后的他一路高歌猛进，第一阶段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甚至后面的也是可以展望的。

他似乎就要成功了，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出那些即将出现的对他的赞美声，但现实突然给了他一棒，将他打回原形——他被卡在一个关口上再无寸进。

他尝试过很多方法，阅读古籍寻找相似点，询问一些当初也曾试着修炼过的失败者的心得，但毫无作用。

他就像被关在一间陷入黑暗的屋子里，无论他往哪个方向摸瞎前进，他的结果也都是只有一个——碰壁。

每每他到这练武场修炼时，虽然那些人表面上对他很是恭敬，但其实私底下对他的议论他还是一清二楚的，一开始他是愤怒，但逐渐又变得麻木，最后就连自己也对此丧失了信心。

“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不适合这条路吗？我真的想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话语很轻，似是跟王璃说的，但同时也是跟自己说的。

王璃一下了然，这大概是在这年纪的所有孩子的通病吧，不甘于平庸且自命不凡。

王璃并不打算安慰他，给他灌什么心灵鸡汤。不在这里让他摔一跤，那他在外头就摔得更痛更狠。

她正想再好言相劝一番，肩膀却突然被推搡了一把，一时没防备，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你干嘛呢，竟然弄哭小少爷？”

此时，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竟聚集了一圈人，且一眼望去，都是之前那些赶着献殷情，想攀炎附势的熟面孔。

“就是，小少爷也很努力啊，你就不能体谅下他？”“我以前怎么没在古潼镇里见过你？怕不是那些路过的招摇拐骗之流，懂些东西就出来乱说？”

啧，来势汹汹啊，王璃砸了咂嘴，但她没打算跟他们耍嘴皮子，任他们如何口吐芬芳，她自不动如山。

谢均见势不妙，匆忙过来充当和事佬，“大家别这样，王璃是自家人。”

但可惜这句话被淹没在群起激愤的人群中，这些人为了彰显自己，嘴里吐出越来越难听的话。

而其中有一句话就恰好在众多杂音的包围拦截下落在了王璃的耳中，“竟然欺负小孩子，气量这么小，活该胸也小。”

啪嗒，王璃代表着理智的弦线一下子崩断，她脚往地上一跺，因为比武场地所以专门加硬过的地面霎时被跺出一个小洞来，比谢衡那打在靶子上的小洞更为圆润深厚。

“敲你奶奶，刚刚哪个小崽子说我胸小的，给本小姐站出来！”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鸦雀无声，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挤挤囔囔后从他们之间让出了个人。

那个人虎背熊腰，五大三粗，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乍眼看去，那胸肌……的确还真挺大的。

那人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左右，咋就卖队友了，刚刚大家一起不是骂的很开心的吗。

随后再看向王璃，只见她身上的杀气似乎已经浓郁到化作实体，那黑色气息犹如魑魅魍魉向四处散发。

本在树上卿卿我我的一对小鸟夫妇被那气息所影响，突然身子一抖，掉落于地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在那极具压迫感的气息下，他只能两腿颤颤，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