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小姐,门外西云楼的陆掌柜说要来见您。”婢女毕恭毕敬的看着眼前身着白衣的芊芊女子。
“请他进来吧。”裘芷黎用清水洗净了手上的污泥,拿起蚕丝手帕轻轻的擦去手上的水渍。
陆掌柜看到裘芷黎,脸上瞬间盈满了笑意,“裘小姐!”他垮过了门槛,手上提的檀木制的小箱子左摇右晃,叮咚作响,走到裘芷黎面前,躬身行礼道“西云楼的案子,多亏了裘小姐!”
裘芷黎赶忙把他扶起,陆掌柜滔滔不绝“裘小姐真是英明神武,断案如神,要是没有您的帮助,那几个王八犊子…”
陆掌柜噼里啪啦夸赞感谢愤恨了一大堆,裘芷黎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浅浅微笑,对着一旁的婢女说道,“白玉,给客人沏茶。”
然后转头示意陆掌柜入座,“陆掌柜,这边,坐下说。”
白玉端来适口的茶水,陆掌柜正好说的口干舌燥,“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一口气把茶水干了。
“对了!”陆掌柜放下茶杯,敲敲手中的檀木箱,“您之前嘱咐我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您看看。”说罢便把手中檀木箱子递给了裘芷黎。
“多谢陆掌柜了。”裘芷黎施了一礼。陆掌柜连忙摆摆手,“小事,比起您帮我的,这算什么!”
就在此时,一袭红衣的女子急急的冲进了会客堂,“芷黎,听红梅说你在这!”发现有客人在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赶忙行礼道“多有冒犯!”
陆掌柜笑笑,摆了摆手,转头和裘芷黎道了声“您有需要尽管吩咐我,没事我就不便叨扰了。”便和二人告了别。
裘芷黎摸了摸聂冉珠的头,温柔道“红梅没告诉你我有客人?”
聂冉珠嘟嘟嘴,抱住了裘芷黎,嗅了嗅她身上好闻的栀子花味,撒娇道,“想你了。”
裘芷黎一愣,思念,是什么感觉呢,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从那件事以后,自己好像很难产生情感,自然便也再没有思念过谁,但她还是抱住聂冉珠,“我也是,冉珠。”
裘芷黎和聂冉珠打小就是邻居,裘芷黎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聂冉珠的父亲是当朝吏部尚书。
两人青梅青梅,都是十里八乡有名气的美人,一个温柔可人,一个活泼大方。
各家派去上门说亲的媒人都快要踏破了裘家和聂家的门槛。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有一天,裘家宣布大小姐裘芷黎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并且从那一日起,裘芷黎便搬出了裘家。
聂冉珠见状想尽了一切办法,向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吵着要和裘芷黎一起住,家里人抵不住她这么一闹,只得同意了。
就这样,两人一起住了几年。
聂冉珠妙手回春,还时常义诊,裘芷黎破案如神,巾帼不让须眉,两人还时常救济贫苦人家,备受大家尊敬。
“芷黎,这个檀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聂冉珠瞧见不远处被放在桌子上的小箱子问道。
裘芷黎温柔的刮了刮聂冉珠的鼻子,“你啊你啊,小眼睛饿可真尖。”然后走近桌子,把檀木箱子打了开来,拿出了里面的珍珠项链。
“哇,好漂亮!”聂冉珠最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饰品,但成色这么好的珍珠,她也是第一次看见。
“喜欢就好,送给你的,来,我给你戴上。”裘芷黎轻轻的拨开聂冉珠的头发,为她戴上了这串珍珠项链。
“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裘芷黎看着珍珠泛出的淡淡紫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珍珠的成色不错,陆掌柜的眼光很好,改天要好好感谢他。
裘芷黎送聂冉珠的理由不外乎就是感激她这么多年来与自己的姐妹情谊,之前聂冉珠执意要跟着自己出来陪自己住,中间也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苦。
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聂大小姐,跟着自己还要靠替别人看病挣钱,也不知道这个小笨蛋图点啥,自己无以为报,只好搜罗些小玩意博美人一笑。
裘芷黎轻柔的抓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你我之间,本就不必说这个。”说罢便转身回房去处理之前发生的案件的小细节。
两人就这样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普通日子。
这天,照常问诊回家的聂冉珠在围墙外面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她惊恐极了,但作为医师的本能让她没法见死不救。
聂冉珠小心翼翼的将手指凑近了男子的鼻,想去探一探他的呼吸,突然被男子抓住了手,她尖叫一声。
房里的裘芷黎听到她的叫声,急急忙忙的赶了出来,但是男子只是那一瞬间恢复了意识,随后又昏迷了过去。
两人让婢女把男子搬进了客房,聂冉珠简单的为男子处理了下伤口。
“芷黎,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他杀了我!”聂冉珠心有余悸道。
裘芷黎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
转眼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至今的男子,她低头若有所思。
裘芷黎觉得她好像见过这个人,但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聂冉珠见裘芷黎心事重重,担忧说道,“芷黎,你认识他?”
裘芷黎摇摇头,她还不确定,就别让冉珠担心了,“没有,他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能不能挺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聂冉珠用力的擦了擦手上沾上的血,“芷黎,我们真的要把他留在这里吗?万一他死了怎么办,要不我们干脆把他丢出去吧。”
聂冉珠虽然是医者,但是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平时医治的病人也大多都是些伤寒之类的小毛病,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医者仁心!”听到聂冉珠这句话,裘芷黎有些生气,但考虑到聂冉珠刚刚受了刺激,裘芷黎没有再指责下去,叹了口气道“冉珠,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我们尽我们的力,其他的就看天意吧。”
聂冉珠嘟嘟嘴,反而生起了气“我只管和你过一辈子,只管你活着,其他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裘芷黎看着撒气离去的聂冉珠,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个有脾气的,她转头看向男子,帮他擦干净了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剑眉挺鼻,生的倒是俊俏。
裘芷黎做完这些,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没办法,聂冉珠在裘芷黎面前什么都好,唯独是不喜欢她和别的人亲近,凡是稍微没有偏袒她几分,聂冉珠就要和裘芷黎置气,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这么多年了裘芷黎倒也不会不耐烦,想着自家姐妹,只能哄着了。
裘芷黎敲了敲聂冉珠的房门,“冉珠,我为你炖了你爱吃的银耳羹,乘热吃点。”
聂冉珠不应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她,裘芷黎无奈的叹了口气,“冉珠,你不愿意见我吗?我好伤心啊。”
一般自己低个头,撒撒娇,给聂冉珠一个台阶下,聂冉珠就会乖乖和她和好了,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咚咚咚,聂冉珠下了床,虽然还是臭着一张脸,但好歹是开了门。
“哼,看在银耳羹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了。”
裘芷黎笑了笑,“好啊好啊,我们家聂冉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啦”
聂冉珠听到我们家两个字,红了脸蛋,脑袋转了转,撒娇道“你今晚和我睡,我就原谅你。”
裘芷黎认输“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着你睡。”
“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小时候经常一起睡觉的吧。”聂冉珠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用眼神示意裘芷黎过来。
裘芷黎刚要走过去,白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裘小姐!裘小姐!林老爷着急着向见您。”
闻言裘芷黎神色一紧,这个点大理寺卿急着找自己,恐怕是什么出了什么大事。
“抱歉冉珠,下次一定和你一起睡。”裘芷黎抱歉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委屈的紧的聂冉珠,急急忙忙的和白玉赶到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