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小姐,深夜叨扰,实属无奈之举!”林亚文向裘芷黎行了一礼,“无妨,出了什么事?”裘芷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皇上请你进宫一趟,我们边走边说吧。”裘芷黎点点头,两人上了马车
林亚文把发生的一切说给了裘芷黎听。
“今天约莫正午的时候,皇贵妃喝了一盏八宝粥,刚喝下没两口,小腹便疼痛不止,唤了御医,御医把了贵妃的脉象说是中毒,我便拿银针插进八宝粥内试毒,果不其然,银针变黑,经过一番调查和审问,有一名宫女承认是自己所为,说是皇后指使的,但是皇后拒不承认,我拿捏不准,皇上不想让皇家的丑闻外传,又两边都不想冤枉,便请我来问你。”
竟然是这种事情…裘芷黎一开始还以为皇宫里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又是皇上的后宫起火,真是一如宫门深似海,幸好当年爹爹没把自己送进宫。
裘芷黎低头思索,半晌问了一句
“有人看到了宫女下药吗?”
“皇贵妃身边的侍女说,这碗粥只经过了那个宫女一人的手,后来宫女也认罪了。”
“那宫女下的是什么药呢?”
“据她称是兰止散。”
“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
林亚文摇摇头,宫女已被押进大牢,除了他和几个随从,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此药只需少量便可使人小腹胀痛难耐,大量服用可能导致人内出血,孕妇食用会导致流产,而长时间持续服用会导致人终身不孕,下药的人,心思可真是歹毒。
裘芷黎点头不语,但心中已经有了些许了然,马夫快马加鞭,两人很快就到达了皇宫。
皇贵妃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皇上坐在她的床边,皇后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说道,“皇上啊,臣妾是冤枉的啊,肯定是她设计陷害我。”
皇贵妃的侍女倒是忠心耿耿,这时候都敢为了没力气说话的皇贵妃以下犯上了,“您说的是什么话啊,我们娘娘怎么会让自己中毒,来陷害您呢?”
皇上被吵得头疼,一边言语安慰贵妃,“爱妃,你好生修养,朕定会让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的。”
一边看着哭哭啼啼的皇后,也不忍心责骂,“你是朕的皇后,一向识大体,朕不希望你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情,但如果真是你做的,你就承认吧,贵妃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份上,也不会太过于责备你的。”
这两人从入宫以来便水火不容,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了不少,两家的势力又都不小,皇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匆匆赶来的裘芷黎,皇上就好像看到了救星。
“臣等参见皇上。”两人行礼,皇上摆摆手,“勉礼。”随即看向裘芷黎,“林亚文都和你说了吧,爱卿觉得如何?”
“臣不知,臣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皇贵妃和皇后。”
裘芷黎先是看向了皇后,“皇后,您和皇贵妃关系如何呢?”
皇后忙应道,“我和妹妹关系甚好,入宫以来情同姐妹,我也不知道妹妹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我怎会生出这番歹毒的心思?”
皇贵妃虚弱的伸出手指,似是在表达对皇后此番言论的愤怒之情,侍女见状鼓起勇气再次开了口,“皇后娘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屡次三番要害我们娘娘,我们娘娘从未责备于您,您却得寸进尺!”贵妃拉了拉侍女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侍女这才噤了声。
皇上叹了口气,不语。
皇后却急了,“我和皇贵妃的情分,哪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指手画脚。”
裘芷黎转向皇贵妃,“皇贵妃,你可知你中了什么毒。”
皇贵妃失了力气,不再言语,憔悴而美丽的脸上默默流出了眼泪
“还能是什么毒!就是兰止散,皇后心思歹毒,嫉妒我们娘娘独得圣上的宠爱,想要害得我们娘娘无法生育!皇后娘娘,就算我是个贱婢,我今天也要用我这条贱命,还我们娘娘一个公道!”侍女声嘶力竭,就差扑过去揪住皇后的头发
“竟然是兰止散!”皇上震惊的看向皇后,顾及皇家颜面和皇后背后的势力,看在他和皇后多年的情分上,若是不碍事的毒,他可以忍一时风平浪静,略施惩戒,但是关系到皇家子嗣的问题,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皇后听到这里也急了,现在形势对她大为不利,她大声喊冤,也顾不得什么大体了“什么兰止散,我根本不知道啊皇上,皇上!”
裘芷黎看到这场面,真真觉得皇后和皇贵妃身为后宫女子的不易,街上的百姓艳羡皇宫里荣华富贵的幸福,殊不知置身宫廷之中众人的身不由己,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她缓缓开了口,打断了眼前的场景,“贵妃娘娘,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裘芷黎继续说下去,林亚文似乎也有些了然,沉默的看这一切。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贵妃终于看向裘芷黎,眼眶红红,虚弱的说道。
裘芷黎叹了口气,“贵妃中的毒是大理寺卿盘问下毒的宫女才知道的,看皇后娘娘的表情,她应该不知道,这是正常的,您若是不知道,那也是正常的,但是您的侍女不仅知道,身为一个普通的宫女,竟然还清楚的知道兰止散的药效,这便是您的破绽了。”
侍女刚想开口狡辩,皇贵妃拉住了她,苦笑一声,“罢了,我认了,这毒是我自己下的。”
“爱妃你!”皇上气极,为了陷害皇后,也不至于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朕如此宠爱你,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贵妃缓缓闭上了眼睛,“皇上,从入宫那天开始,我便告诉过你,我有了心上人,我不可能爱你。”
皇上双手紧攥,不作言语。
“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为了稳固朝政,需要我这样一个傀儡,我认了。”
“但是没想到,入宫以来,你对我一直很好,但对不起皇上,我不想辜负他,我不可能生下你的孩子。”
“皇后,这么多年,我也斗累了,你原谅我也罢,不原谅我也好,我以后不会再设计害你了,少了一个敌人,不知道你会不会想念我。”
“这么多年,我本也不想变成这样的,但在这深宫中,我不害人,人会害我,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皇上,好好待皇后吧,她是真心爱你的。”
听完这番话,皇后不忍去看这个和自己斗了几年的女人憔悴的模样,她应该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她,心里隐隐作痛。
皇上终于开了口,“来人,把皇贵妃押入冷宫,贵妃贴身侍女,明日正午,处以极刑。”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皇上,希望您看在我和您多年的情分上,放了她!我会写信给我的哥哥和父亲。”
“你这是在威胁我?”皇上的眼眶也有些许红了,言语泛上了几分怒气,都说帝王无情,可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不,皇上,我是在请求您!”皇贵妃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皇上不去看她,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离开了房间。
裘芷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时候她很羡慕人们能产生感情,有喜欢的人,有讨厌的人,能对事件产生共情,但是有时候,她又很庆幸自己不会动心,不会伤心难过,不会失去理智,保持一贯的冷静自持,公平公正,在这深宫之中,皇后深爱皇上,才会产生嫉妒之心,皇贵妃有了爱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放手一搏,输的一败涂地,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天,宫里传来消息,皇贵妃穿上嫁服,自刎于冷宫之中,皇帝痛心疾首,并特许其葬入皇家陵墓,而最后皇帝有没有放过小侍女,裘芷黎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