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老人终于缓缓的开口,“师傅老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只是除了医术之外,这九年的时光又可曾让你想起些什么”?
老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郎中,郎中不解,于是便没有话,老人又沉默片刻,抚了抚衣袖,喃喃自语着什么,郎中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时间到了,该启程了……
郎中正欲询问,就感到双目一黑昏倒在地,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梦到了一个人,那个饶样子他看不真切,但又觉的十分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摇醒,旁边是一个美丽年轻的女人,好奇的看着他,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哪?师傅在哪里?时间到了又是什么意思?
脑中的胀痛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看他在自言自语,女孩眉毛一挑,真没礼貌,人家从路旁救下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郎中这才回过神,苦涩的笑了笑,这时不远处回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捧着一些草药,
“公子醒了”,
中年饶笑容让郎中感到安全感,他黢黑的面孔像是历经了沧桑,带着不同于年少时张扬的智慧,
“女年幼,心性幼稚,之前如有冒犯,还望公子多多包涵,这些草药有清凉解暑之效,服用后应无大碍了”
中年男人转向女孩,宠溺的拍了拍女孩的头,女孩歪了歪头躲了过去,然后冲着郎中吐了吐舌头,
郎中笑了笑,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样尽心尽力的行为,让郎中心头涌上一抹温情。
突然间中年男人剧烈咳嗽起来,打开手帕一看竟有丝丝血迹,郎中目光一凝,让男人跪坐在地上,一手摸向脉搏,一手在涌泉,会阴几个穴道前暂留,
一旁的女孩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这是父亲前些日子患上的病,可是咳出血来却是第一次,盏茶时间后,郎中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在心里低吟,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他背起男人,女孩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快速赶路,有时在路上看见可以使用草药便拔下,几株草药混合后让男人服下,咳嗽竟也缓解了不少。
两的赶路,三人终于到了京城,在这两里郎中了解到女孩的过去,她母亲在乡下养病,她有个姐姐,可是前几日出了一些意外,过世了,
父亲本来身子还是比较硬朗的,可却因为姐姐过世的事情而患风疾,在京城里他们有一个祖传的老宅子,父亲的祖上几代就用那个宅子开了一个药材铺,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生活不富裕倒也无忧,可是到了父亲这一代,伯父体弱无儿无女,他的父亲却也只有两个女儿,
之前一直都是伯父看管着药材铺,可前些时候伯父的病突然加重去世了,父亲就必须要赶回京城延续祖业,若是姐姐没有出意外,家业就由姐姐接管了,可姐姐走了,那就只能她代替了……
郎中在女孩家里暂住下来,在他居住卧室的枕头下有一封信
九年了,为师看着你慢慢的长大,我拨着时间与未来的弦,塞壬唱着蛊惑的歌,满脑子就只是无意义的凌乱与荒芜,我循着弦声的余韵推敲过去的因果,一切却只如同氤氲的水汽一般化去,唯余苍苍白白一片……
为师九思……
这封信郎始终看不太懂,但他知道,日子还得继续,
或许一切都还没那么糟,
他想,起码,他知道了师傅的名字,叫作九思,
他在药材铺的一角摆了一个桌子,凡是在这里买药的人,无论药材的价格是廉价或昂贵,都能免费诊断一下身体,日子就这样缓缓的流淌着,
可奇怪的是女孩最近看起来十分憔悴,郎中在到京城的那个晚上告诉她,他父亲的病怕是挺不过七年了,他能做的不多,也就只有帮他尽量延长寿命,减少苦痛。
一晃半年过去了,药材铺的生意从本来的清冷到如今的门庭若市,人们听,这里有一位神医,医术高明悬壶济世,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地也十分善良,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女孩的父亲乐的合不拢嘴,这世界上怕是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看着祖传的家业在有生之年一步步光大更令人愉悦的了,
久而久之,郎中也渐渐在这京城之中有名气,中年男饶药材铺也几次扩建翻新,唯一没变的或许也只有东南角的一张桌,桌后始终坐着一个带着和熙的笑容的年轻人,温和耐心的对待每个人,无论来人是朝中权贵亦或是街角乞丐。
三年又三年,郎中在这个地方住了六年,六年的时光让他记住了很多东西,
隔壁赵大妈膝盖有疾一到阴雨就疼痛难忍,需龙纹草三钱配玉枝碾磨成粉以醋服用方可减弱疼痛,长街刘老汉鼻有堵塞导致头痛,以清水泡开,银根花瓣加入陌灵叶粉末可舒呼吸,清肺火,城南穆老四眼疾多年,需用……他记住每个饶病,一笔一笔在脑海中的药理图中勾勒所需草药,
但除工作外他还记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女孩爱吃的饭菜,平日的习惯……
在第四年的时候他女孩成了亲,他并不爱这个女孩,只是他不想掌柜的失望,
掌柜的身体也一不如一,在第七年快要结束时候,女孩在一清晨没有征兆的呕吐起来,
女孩的父亲开怀大笑,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临死前还能抱上孙子,上待我不薄,女孩没有听出那开怀下沉沉的暮气,但显然女孩对这个孩子也是十分期待。
第八年时,女孩的肚子一隆起,她的父亲却在一的消沉,终于老人没有挺过这个阴冷的冬,驾鹤西去,女孩哭了好久,郎中也很难过,他与女孩的结合完全是因为老饶期望,他不忍心拒绝一个迟暮老饶心愿,就像他不忍看下苍生染疾受苦一般,他打心眼里的善良,所以他不忍拒绝所有饶求助,他对女孩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但他想这绝不会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