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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甘拜下风

文森特从来没有一次性看到过那么多杰出的画作,他欣喜若狂,早就不见了踪影。

提奥还在展厅里接待来宾。

来参观的人一波又一波,在他负责的风景画展区,一群人正围着一幅画议论着。

提奥走过去看看究竟。

原来是透纳的那幅《海勒富特斯勒斯》,大家对画作的精巧构思交口称赞。

“看见那个浮标了吗?可真是点睛之笔啊!”

“暴风雨快来了,那些帆船的桅杆都倾斜了,真让人惊心动魄。”

“太生动了,整幅画像活的一样。”

“那个可爱的小红球,我无法把眼睛从它上面移开!”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赞美这幅画。

提奥在旁边听着,心里十分得意,觉得这幅画能如此成功,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那位个子矮小的《时代报》记者安东尼也来了,他像那天一样,背着挎包,戴着鸭舌帽。

他不声不响的混在人群中间,听着人们的议论。

就在这个时候,康斯太勃尔走过来了。

他穿着一套崭新黑色的礼服,扎着鲜艳的红领结,这套衣服非常合身,就像是为今天特意定制的,礼帽和皮鞋看起来也十分考究,一尘不染。

他像提奥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头微微抬着,目不斜视。

康斯太勃尔先是站在人群后面踮起脚尖,企图看到被人们挡住的画作。

后来,他干脆走过去,拨开人群。

《海勒富特斯勒斯》和《滑铁卢桥开放》两幅画一起呈现在他眼前。

顿时,康斯太勃尔一脸惊愕。

“他来过了,是不是?”他回头问提奥。

“谁?”提奥走上前去回答。

“透纳,威廉?透纳……他来过了!”他指着那个红色的浮标,颤抖的说。

“呃……是的!那天,你们走后……”提奥被他的反应吓住了。

“我就知道,他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康斯太勃尔用双手捂住脸,喃喃自语。

“康斯太勃尔先生,您好!”安东尼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

康斯太勃尔将脸从手掌中抬起来,看着安东尼,满脸都写着沮丧与失望,还带着一点不甘心。

“对不起,我今天不想接受采访!”他小声说。

“威廉?透纳先生那幅画改动过,它和我们前几天看到的不一样,对吧?”安东尼没有理会他,继续说着。

“是啊!他画了一个浮标!”康斯太勃尔怅然的说着,“只是一个浮标,一切都不一样了。”

康斯太勃尔本来还觉得两人的画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但现在,加上这个浮标之后,《海勒富特斯勒斯》明显更胜一筹。

尽管他自己的《滑铁卢桥开放》也是万里挑一的杰作。

“您对他临时改画的做法怎么看呢?他这么做跟您有关系吗?”安东尼似乎有备而来。

“他经常这样,在背后暗算我。”康斯太勃尔有点生气。

“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两幅精美绝伦的画挂在一起,谁都希望自己的作品更吸引眼球……”安东尼一句接一句不停地说。

“结果呢?他做到了,对吧?”康斯太勃尔越说越难过。

那群艺术评论家还围在透纳的《海勒富特斯勒斯》跟前啧啧称奇。

自己的画明明内容更丰富,构图更饱满,尺寸更大,画框更精美,却傻呆呆的挂在旁边受冷落。

他开始自怜,觉得那套来自意大利的手工雕花画框,连同今天盛装出席的自己,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他尴尬极了,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艺术界总喜欢拿你们比较,你觉得……”安东尼很执着,继续着他的问题。

远处,费舍尔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你这死小子,又想来问啥?”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质问安东尼。

“怎么着?今天,我有证!哼!”安东尼仰着头,拽拽的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拿到费舍尔眼睛跟前晃了晃,又迅速的塞进口袋。

“你小子……”费舍尔火冒三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关于康斯太勃尔先生和我的问题,你来问我就好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安东尼身后传来。

安东尼转过头去看,这人高瘦白净、面容清秀、文质彬彬。

“呃……透纳先生!这……”安东尼吃惊的说。

“关于康斯太勃尔先生和我之间的问题,你有什么感兴趣的,就问我吧!我可以接受你的采访。”透纳又重复了一遍。

“这……”这位年轻的记者好像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他左右摆头,先看看透纳,再看着康斯太勃尔,再看看费舍尔。

一般来说,都是记者追着高傲的艺术家跑,还从来没有哪位艺术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要求被采访。

安东尼没有准备,手足无措的愣着。

“让康斯太勃尔先生休息一下吧!请您跟我到咖啡厅坐着慢慢聊,好吗?”

透纳伸出一只手,很礼貌的把安东尼请到一边。

康斯太勃尔和费舍尔目瞪口呆,看着两人走远。

片刻,费舍尔才回过神来。

“那小子刚才都问了些什么?”

“还能问什么?”康斯太勃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刚才,我遇到了《时代报》的主编,我打过招呼了,他答应我不会刊登对你不利的报道,放心吧!”他宽慰道。

“不按套路出牌!哼!这个安东尼……”费舍尔对安东尼的不请自来,感到愤愤不平。

“不按套路出牌?呵!这样的人往往能赢啊!”康斯太勃尔自言自语。

“说啥呢你?我告诉你,无论哪家报社要想采访你,都必须提前预约,以后没有预约,你一句话也不要说……”费舍尔叮嘱道。

“你别担心了,现在还会有谁来采访我呢?我想除了刚才那个被你赶走的安东尼,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记者来采访我了!”康斯太勃尔消沉的说。

康斯太勃尔知道,今天媒体关注的焦点都聚集在那幅《海勒富特斯勒斯》的红色浮标上,至于他的滑铁卢大桥,是真的滑铁卢了。

“你说啥?”费舍尔问。

“你看看那幅画!”康斯太勃尔指指透纳的《海勒富特斯勒斯》。

“这画咋了?”费舍尔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瞧你这眼力劲,给你说也白说!”

康斯太勃尔感到很烦躁,不想再说话。

和费舍尔的对话,总让他怀疑自己的智商。

如果不是要靠他帮自己赚钱,跟这种肤浅庸俗的商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生命。

康斯太勃尔满脑子都在想,专门把安东尼叫走,透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刻,这两个人究竟在哪家咖啡厅?他们到底会聊些什么?

康斯太勃尔感到惶恐,真希望自己有千里耳。

对透纳来说,这难道不是个报复自己的好机会吗?

这些年,两个人明争暗抢,结了多少仇!

今天,透纳尽可以说自己的坏话,揭自己的老底儿,毕竟他知道的事儿太多了。

明天的报纸上会写些什么?

是称道透纳的画龙点睛、妙笔生花;还是批驳自己的拟规画圆、死气沉沉;亦或是……

康斯太勃尔越想越害怕。

虽然费舍尔说已经跟报社编辑打过招呼,但费舍尔到底有多大本事,他清楚得很。

这些年,他夸下的海口,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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