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启程度假

费舍尔和保罗来到展厅拐角处的沙发坐下。

“保罗，这次你帮我买的股票怎么样？”费舍尔迫不及待的问。

“放心吧，费舍尔，都处理好了，我自己也入手了一些！”保罗翘起二郎腿，把烟斗叼在嘴里。

“这次，我可把全部身家都搭上了，就指望它了，保罗，可千万别出乱子啊！”

费舍尔身子向前倾，巴巴的看着保罗，希望在他嘴里得到一个更肯定的回答。

“不是吧？费舍尔！才这点钱，是你的全部身家？不要告诉我这些钱，是你从银行贷的款！”保罗表示很吃惊。

“呃……”费舍尔迟疑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费舍尔，不要借钱炒股票，风险很大的，搞不好会倾家荡产！”

“哎，富贵险中求嘛！”费舍尔苦笑一下。

“唉！你呀！”保罗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下半年！到下半年我还会有一笔钱，我接了一笔大生意，帮老司法官大人画一幅画，他付给我们两万法郎呢！到时候我能分三成！”费舍尔得意说。

“老司法官？你是说马奈先生？”保罗问。

“是的！”

“你可真能行，他儿子不是爱德华么？他还找你来画？”保罗难以置信。

“那可不？还付了两万法郎呢！你是知道行情的，这可比市场价高多了啊！”费舍尔带着炫耀的口气说。

“啧啧，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位优秀的画商！”保罗称赞道。

“哪里哪里！这不，要说赚大钱，还是要靠您呢！”费舍尔一脸陪笑。

“对了，我计划带妻子去丹麦度假，明天启程！”保罗砸吧着烟斗说。

“去多久呢？”费舍尔着急的问。

“暂时计划一个月左右吧！我也只请得到这么久的假，你知道的，股票交易所根本离不开我！”保罗的口气很自大。

“保罗，你去那么久，不会影响我们赚钱吧？”费舍尔有些顾虑。

“别担心！费舍尔，出发之前，我会把这些事都交代好的！别忘了，我也有一笔钱投资在里面！我怎么会让自己的钱打水漂了呢？”保罗安慰费舍尔。

“那就好，那就好！”费舍尔暂时安下心来。

“相信我！不安排好，我也不能安心度假啊！”保罗说！

“对了，你为什么突然想去度假？”费舍尔好奇的问。

“还不都是我媳妇梅特啊！天天跟我闹，嫌我不陪她！”保罗露出厌烦的表情。

“是吗？女人都那样，要哄着！”费舍尔笑着。

“你瞧瞧我，周一到周六要在股票交易所上班，晚上要应酬这些客户，周日还要去画画……我真的是很忙啊！”保罗抱怨着，他为自己抽不出空来陪妻子解释。

“现在的女人，要求太高了，又要会挣钱，还要无时无刻陪着她，那怎么可能呢？”费舍尔附和道。

“可不是嘛！梅特责怪我这从去年开始，陪她和孩子的机会太少了，每天早出晚归，星期天只顾着画画！前两天，为了这个在家跟我吵架，当着孩子的面，把盘子摔得满地都是！看来这次必须要做点什么补偿，要不日子没法过了呀！”保罗一脸无奈。

“哈哈哈，你小子真可怜！”费舍尔乐了，“那怎么选丹麦这个地儿？”

“我以前没告诉过你吗？梅特的家乡在丹麦。刚结婚的时候，我答应过她，带她回家乡看看。以前不是一直没有时间嘛！你知道的，我去年赚了些钱，就计划用这些钱陪她和孩子去转转！就当度假，也了了她一桩心愿！”保罗解释道。

“奥！原来是这样！那正好，趁这个机会增进一下夫妻感情。”费舍尔笑着说。

“女人呀，唉！太难伺候了！”保罗哀叹。

两人就这么坐着，沉默了一会，保罗的目光落在茶几一角放着的报纸上。

“这是什么？印象派的沙龙？”保罗看到了那篇报道。

“嗨！就是克劳德那帮人搞的一个非正规活动，纯粹瞎搞！”费舍尔非常不屑。

“什么活动？”保罗拿起报纸，仔细读起来。

“哎呀，就是那帮苦逼的画家们，想自己搞一个画展，专门展出那些被官方沙龙淘汰的作品，你说这不搞笑嘛！都是一些失败的作品，有什么可看的？谁要看？他们自己寻求个心理安慰罢了！”费舍尔一脸鄙夷。

“哦，费舍尔，你可不要这样说，我今年提交的画，也被沙龙的评审团拒绝了！”保罗抬起眼睛盯着费舍尔。

“呸呸！我说错话了！可能是今年评审看漏了，你的作品一直是很出色的！”费舍尔很尴尬。

“可是我去年也没入选沙龙啊！”保罗依旧盯着费舍尔，咄咄逼人的样子，令费舍尔十分难堪。

“呃！要说你呀！好好的做股票经纪不好吗？你已经可以月入四千法郎了，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为什么非要去画画呢？你瞧瞧，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去年才开始学画画，又累又苦，何必呢？”费舍尔说。

“我既要做股票经纪，也要画画！怎么了？”保罗对费舍尔的劝告很反感。

“我的意思是，做股票经纪已经很赚钱了，你完全没必要……”费舍尔想继续说服保罗。

“别再说了，你不懂。”保罗摆摆手，示意费舍尔闭嘴。

保罗低下头，继续看报纸。

“你瞧这里，他们说自己是印象派！”保罗指着报纸上一个地方。

“是呀，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儿！真逗！”费舍尔轻蔑的笑了。

“费舍尔，你这报纸还要吗？”保罗起身要走。

“不要了！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吧！”

“那谢谢了。”

保罗把报纸拿在手里，走出官方沙龙的展厅。

外面的太阳热烈的刺眼，保罗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个“印象派的独立沙龙”，以及这群被官方沙龙拒之门外的画家，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虽然在职场上，他获得了成功，赚的盆满的钵满，但是绘画始终是他的梦想。

去年，为了参选沙龙，保罗都精心准备了一幅作品，但被官方评审团的严苛标准否决了。

今年，这种失败再次上演……这一度令他自我怀疑，感到绝望。

庆幸，今天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挑战者体制，挑战权威，举办自己的沙龙，这让保罗看到一丝希望。

保罗决定，无论如何，从丹麦度假回来之后，就挑选一幅画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