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奥一看是马奈，赶紧走上前去。

他寻思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像马奈这样一位有教养的绅士，平时说话都和和气气的，从来不跟人起争执，今天居然跟人在路边打架。

不用猜，一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你！”

杜鲁指着马奈身边的男人呵斥，“站起来！”

那男人好像伤得不轻，他扶着腿，歪歪扭扭的站着。

杜鲁对他说，“基思，怎么又是你，上次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那男人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杜鲁，用手擦擦嘴角的血，不说话。

这时，一位年轻的警察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他气喘吁吁对杜鲁说，“杜鲁警官，我……来了。”

杜鲁眉头一皱，“你怎么才来？”

“您……您把我的自行车骑走了，我只能一路跑过来……”

“哎，快别提你那破车了，你瞧，害我把裤子都扯了，上午才新发的制服……”

“扯破了吗？在哪？”年轻的警察低头在杜鲁的下半身仔转着看。

“你这臭小子！”

杜鲁拍一下年轻警官的脑袋。

杜鲁指着基思对他说，“你先把他带回警察局，我等会儿就回来。”

“好的，杜鲁警官。”

年轻警察一只手抓起基思的胳膊，另一只手摁在他的肩膀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基思立刻动弹不了了。

基思哀求，“我说，你们不用对我来这套吧，咱可都是同僚……”

“什么同僚，快走，别废话！”杜鲁厉声道。

基思用下巴指指马奈，“那他呢？”

杜鲁问，“他怎么了？”

基思不忿的说，“杜鲁警官，现在可是他动手打了我，为什么只带我去警察局？你别以为我不懂规矩，小心我举报你……”

杜鲁冷笑一声，“呵，你还想举报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成色。上次的事，是老马奈先生不跟你计较，要不要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基思不再说话，年轻警察摁着他准备走。

年轻警官四下看看，像在找什么东西，他扭过头说，“杜鲁警官，我的自行车呢？”

杜鲁手一扬，“往前走二百米，就在路边……怎么你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没瞅见？”

“路边，这……”

年轻警察还想说什么，杜鲁打断了他，“别啰哩吧嗦的，明儿早上来找我报销，快走快走！”

……

年轻警官押着基思走远了。

马奈自始至终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目睹了这混乱的一幕，提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基思是谁？

他到底哪里招惹了马奈？

杜鲁在马奈身旁蹲下来，他轻轻拍拍马奈的脊背，安慰道，“马奈先生，您回家吧，今天的事儿我就当没看见！”

马奈猛地抬头，他扬起一脸婆娑的泪水，带着哭腔说，“回家？哪儿还有家可回？”

“要不要我通知老马奈先生，叫他过来接您？”

“我可不想看到他！”马奈嘴里含混不清。

杜鲁吞了一口口水，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马奈。

看样子，马奈是和父亲闹别扭了，但父子俩的矛盾又和这个基思有什么关系呢？提奥真是看不懂。

杜鲁扭过头，对提奥说，“提奥先生，你们认识吗？”

提奥点点头，“爱德华是我的朋友。”

马奈这才发现身旁的提奥，“提奥，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刚好路过，发生什么事儿了？”提奥关切的问。

马奈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不说话。

提奥提议，“走，去喝两杯，怎么样？”

马奈没有动弹。

杜鲁看了一眼提奥，一拍大腿附和道，“走走，刚好我下班了，一起去喝两杯！”

马奈还是纹丝不动。

提奥和杜鲁一左一右，架着马奈找到附近一家露天酒吧，把他放在椅子上。

这时，提奥才闻到马奈一身酒气，他已经喝得烂醉，瘫软的趴在桌子上，提奥用手推推他，他一动也不动。

马奈这个样子实在太反常了，他不是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吗？还一人跑出来喝闷酒，不仅喝醉了，还借着酒劲当众打人……

提奥再也忍不住了，他问杜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杜鲁长长叹出一口气。

“到底怎么了？”

“啧啧，难以启齿啊！”杜鲁摇摇头，欲言又止。

“不方便说吗？”提奥小心翼翼的问。

杜鲁努努嘴，“嗯……倒也不是，你不是外人，是马奈先生的朋友，这事儿，我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

提奥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儿，让见多识广的杜鲁警官都变得吞吞吐吐。

“那就说来听听！”

提奥喊酒保拿来两瓶啤酒。

反正马奈醉成这样，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提奥和杜鲁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他们干脆聊聊天，等马奈醒来。

杜鲁用牙齿起开啤酒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用手背抹了抹嘴说，“唉，老马奈先生一世英名，我真不想看他落得这个下场……”

提奥对老马奈的印象非常好，那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为人谦和、优雅、英明。

“老马奈先生又怎么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马奈和小马奈先生的未婚妻……这……我真是说不出口。”杜鲁摆摆手，表示自己说不下去了。

“什么？”提奥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

“等等……你的意思是，小马奈的未婚妻苏珊娜，她和老马奈有私情吗？”提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跟杜鲁确认。

“可不是嘛！就是那个苏珊娜。”

天呐！这可是个惊天大瓜。

提奥看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马奈，袖口上还粘着刚才打架蹭下的泥土。

眼看要结婚了，却碰上这种事，这哪个男人能接受呢？

唉，悲剧。

杜鲁咕咚咕咚喝完了一瓶啤酒，把空酒瓶拿在手里把玩。

提奥问，“这事儿是怎么被发现的？”

“不就是刚才那个基思嘛……”

“是基思发现的？”

“是的。”杜鲁点点头。

“这个基思又是谁？”

“他以前是老马奈先生的助手，跟着他好多年了，上个月因为赌钱被内务部革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