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下得零落了，贺倾城在慢慢的择衣服，收拾行李。

只是往日都能心平气和，今日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几件冬天的锦衣来回叠了又叠，烦了，干脆囫囵放到一边，坐在金漆梅花式圆桌旁，频频蹙眉。她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起初她以为他和卫妍之间没什么，毕竟皇宫里连一张圣旨都没有，可是看了今日首辅的态度，她才知道，她真是想的太好了。

首辅要亲自去晋国求娶卫妍，这样礼遇，就算不是情深意切，也该是真心相待的。

贺倾城觉得有些压抑，心口有一团东西堵着，闷得慌。

果然就如首辅说的那样，傍晚时候，送她去尹府的，是一个书童。

夏河站在台阶上嘱咐她，出门在外要多穿点，又给她添了几件御寒的衣服。

她只压抑下闷闷的心绪，胡乱应着。

她下午想了许久，原本她也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首辅这样冷淡，她倒觉得无从下口了。

夏河看出贺倾城有些心不在焉的，便一面帮她拢紧斗篷一面安慰她说：“公主，首辅大人对您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可能这会有事来不了了，您别放在心上。”夏河跟在贺倾城身边这么多年，只要贺倾城一个蹙眉，她就知道公主在想什么。

但偏偏首辅大人和公主都是这种闷闷的性子，就算她有心在其中调解，夫妻之间的事情最终还只能靠他们自己。

听了夏河的话，贺倾城只是捏了又捏手里的伞柄，没说话。

夏河看她一眼又开口：“首辅大人在朝廷之中也是权臣，好面子，要他真生气了，公主先服个软，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过的吗？”她作为贺倾城的贴身丫鬟，自然是朝向公主的，但是要是谁也不给一个台阶下，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贺倾城依旧是淡淡的，没开口。

这些道理，她也知道。从前喜欢跟着陆墨之的时候，每次吵架，她都斗志昂扬，不肯后退半步，可结果呢？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罢休，这次她哪里还敢与首辅对着干？

只是一想到首辅和卫妍，她便完全没办法让自己不跟男人置气。

“算了，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贺倾城越想越心闷，只随便嘱托了几句，便一脚跨上马车，叫车夫行车。

在首辅阁停留得越久，她的心绪就越乱。

怕他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怕他不来，心里会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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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尹府接了尹素和凌瑶华，并没有停留太久，便启程了，之后的一两个时辰贺倾城是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度过的，半梦半醒间，她听到首辅的声音，只是清醒过来掀开车帘往外看，只看到他们的车马离京城城门越来越远。

高挂在城门上的灯笼，红得刺眼，最后隐成一个微弱的红点。

“怎么了，嫂嫂？”瑶华与她坐在一辆车里，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的问。

她放下帘子，捏了捏额角，心下一阵抽痛，强颜欢笑道：“我没事。”

城门口。

一个小厮模样的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开口：“首辅大人，到时辰关城门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