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五公主，回去之后，陆墨之的心情半刻都不曾平静下来，一直到深夜，他还未歇下。

他不曾想到的是，贺倾城和首辅的感情竟然那么好。

她曾经一直追着他跑，现在居然要替别人生儿育女了。

此刻，他的脑子很乱。

值夜的丫鬟芳华帮着来照料他，虽然见惯了他温润俊朗的容颜，但在烛光的映衬下，姑娘看的不免有些心神荡漾，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芳华是原先陆墨之的祖母安排在陆墨之身边的通房。毕竟陆墨之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总是少不得女人。芳华性情乖巧温顺，生得娇玲珑，倒也十分出众。

她在陆墨之身边伺候了几年，左右也明白了这个镇国大将军的性子。明面上看着是正人君子，连在男饶事情上也是正人君子，丝毫不像那些浪子那般风流无度。时间久了，她这爱慕的心思也渐渐淡了，只专心服侍他，安安分分的做个丫鬟。

她走过去行礼道：“大人，色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陆墨之被这一声声清脆温润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侧目看着她，她今夜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折枝花褂子，白皙修长的颈部间，露出一截细细的红色的肚兜带子。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孩儿，干净清澈就像出水的芙蓉一般。

陆墨之忽然就想到贺倾城那张明艳动饶脸，猛地伸手，紧紧拉住了芳华的手腕。

是年轻女孩温热细腻的触感，他下午就有些压抑的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下子倾泻而出。

芳华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份，自然没有拒绝。

陆墨之把她拉到身边，宽厚的大手抚摸着她白嫩的细颈，然后动作粗鲁的将人拖到了塌上。

……

陆墨之不知道是怎么从房里出来的。

色大亮，他静静走在走廊下，想着昨晚的事情。

他停下步子，轻轻闭了闭眼睛。

昨晚身下的人虽然是芳华，但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那会儿他心里想的是谁。他自诩饱读圣贤书，是为人正派的君子，却做出那样的事情……

怎么会是……贺倾城？除了一副极好的皮囊，她究竟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

陆墨之紧了紧拳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贺倾城曾经害得他远离京城，他有家不能回，身经百战，回来只得到了祖母去世的消息。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这些都是贺倾城造成的。他明明就那样不带见她，这会儿却开始不甘心，甚至想，若是那回皇上指婚的不是首辅，是他就好了。

贺倾城屁颠屁颠跟着他走街串巷的那几年，他都恨着她，如今他总算是摆脱了她，他反倒开始心心念念起来了。

垂花门那边，四公主和五公主都打扮得仪容端方，眉清目秀，朝着他走过来，边走，还正着话：“我们这七妹真是好福气，首辅大人竟不嫌她这么个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居然这样宠爱她，嫁过去没三两个月的时间，肚子便有了反应。十六岁的姑娘啊，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勾男饶狐媚子手段”声音不大不，他刚好能听到。

陆墨之身边的厮声问：“将军，我们要不要过去？”两位公主的话着实的不像样。

“嗯。”陆墨之眼眸微动，隐去了眼睛里的情绪。除了对贺倾城，他对其他人都脾气好，祸从口出的是他见多了，不愿多去计较。

两位公主见到他，快步走了上来，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听到了刚才的那番话，神色平静：“墨之，我们聊聊。”

陆墨之：“好……”

这会儿四公主见陆墨之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但并不在意，只道：“贺倾城怀孕了，父皇那边有意提前你和五妹的婚事，不知道你怎么想？”

陆墨之没有话，表情更是毫无波澜，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成亲是件高兴事儿，之前他想过和五公主的婚事，那时候只是想想都觉得高兴。现在这会儿倒觉得有些麻烦了。

五公主想了想，其实并不在意婚事，倒是对贺倾城怀孕这件事兴趣更大，心血来潮道：“昨日七妹怀孕的消息一出，首辅阁的门槛都要被大臣们给踩坏了，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探探虚实？”

陆墨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后来，三个人还是去了，就坐在首辅阁的前厅等。

确实就像五公主的那样，首辅阁门庭若市，提着贺礼来的厮都恭敬地等在门口，裹着红纸的贺礼堆满了半面墙，阳光斑驳地撒在红纸上，喜庆得刺眼。

陆墨之打量着四周，感觉到首辅阁的日渐繁华兴盛。当初陆家独当一面的时候，凌旭只是刚以状元的身份进入朝堂，这才多少年的时间？陆家已经不复威风，在京城一不二独霸一方的，是昔日那个他看走了眼的凌大公子。

他正想着，外面有了些动静，应该是什么人来了。

只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见到管家正将一个人引过来，见他走近了些，陆墨之起身行礼：“首辅大人。”

跟在首辅身后的，还有贺倾城。

见他拱手，首辅看他，表情淡然，开口道：“大将军能来道贺，倒是有心了。”这神情，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陆墨之：“首辅大人客气了，七公主也算是我的一个妹妹，来探访，是应该的。”他看着首辅，表情很自然。

首辅淡淡地笑了：“也是。”

两个人本就没话，这会也不愿故意找话题显得多亲近。

贺倾城跟在首辅的身后，陆墨之一眼就看到她了。身姿纤细，怀孕和没怀孕似的，一身石榴红的花褂子，衬得她气色很好面色红润，带了一对流苏耳坠，走起路来一荡一漾的，很是清绝漂亮。

他忽然想起原来去公主府见她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京城，祖母没有去世，两人关系还没僵化。她也是这样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害羞地红着脸，时不时看着他入神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