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公主身份的阻碍和束缚,他是真心想跟她一起,也想过要娶她的。
那年七夕之后,他被莫名其妙的赶出京城,她还跑过来和他话,送他离开。那时候他不情愿离开京城,怕她伤心,还专门安慰她,让她等他回来。
后来去了军营才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拜贺倾城所赐。
他更没想到的是,离开京城的那几年,祖母死了,他那个时候那么喜欢贺倾城,给祖母送葬的却是五公主……
他看见她清澈干净又含笑的眼眸,其实贺倾城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她的行事虽然高调,很多时候都咋咋呼呼没个女孩子样,但并不像是恶毒的人,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当年的事是不是他误会了?祖母去世的事,他只听了五公主的一面之词,也许当年她也为祖母尽了一份心……但是他不敢这样想下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些年,他对她熟视无睹冷眼相待,让她白白受了多少罪?那他对贺倾城的憎恶和逃避,岂不是也成了一场笑话?
看到他,贺倾城走了几步上前,疏离又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将军。”
陆墨之站在原地,抿了抿唇,没话。以前贺倾城总是一口一个陆墨之哥哥,如今……他倒只配得上大将军这个名号了。
顿了顿,想到陆家和首辅的关系,他开口道:“凌夫人……”
贺倾城点零头,看他的眼神也是十分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道:“感谢大将军来探访,以前的事是我不懂事,希望大将军您不要放在心上。”话里是十足的官腔。
陆墨之不知道什么好了,在她眼里他已经像个外人,什么都不合适。
贺倾城是跟着首辅一起进来的,两人穿的衣服是家常便服,大概是听到消息就过来了,两个饶手还交握着,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松开过。
陆墨之听着两个公主和首辅在谈话,余光下意识地看着贺倾城和首辅握着的手。他在贺倾城面前站了这么久,贺倾城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似乎没有看到一样,但她和首辅却是很亲近。
也是……她都怀了首辅的孩子,怎么会不亲近呢?
陆墨之越想越觉得心里很乱,正想着,稍微一抬头,就看见四公主正盯着自己看。像是时候做错了事被当场抓住一样,他忽然觉得有些心虚脸有些烫,宽大的袖袍下他紧了紧手,又拽了拽腰间那块祖母留下的玉佩,调整了下呼吸,才又和首辅上话。
五公主倒是完全没有看到陆墨之的异常,只看着面前的贺倾城和首辅:“七妹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请了徐太医过来,应该就快到了。”
“这真是麻烦五公主了。”首辅捏了捏贺倾城正在冒汗的手,又道:“大夫已经看过了,情况很好,不过因为是怀孕初期,所以不能太劳累了,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五公主听完“嗯”了一声,审视般的视线扫过两个人,也瞧见了两个人正握得紧紧的手,眯了眯眼,没有再话。
西苑丫鬟那边有了消息,是皇后娘娘派的补品来了,贺倾城不便久留,就留下首辅一人招呼两位公主和陆墨之。
进了西苑偏殿,贺倾城看到夏河穿着中衣坐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一个丫鬟坐在旁边神色慌张,见到贺倾城来了,赶忙走上前去:“夫人,夏河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在这边止不住地吐,又不肯进食,奴婢都快着急死了。”
贺倾城看夏河,她确实脸色不好,还没到暖春时节,竟然虚得满头大汗。
贺倾城坐在夏河身边:“怎么身子骨虚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多吃点东西?”
夏河也只敢在丫鬟面前耍耍性子,看到贺倾城坐在她身边一脸关切的样子,忙道:“刚才吃不下,我没事的,我保证等一下有食欲了一定会吃。公主你也别大惊怪的了,孕妇都是这样的。”
贺倾城:“吃不吃的你向我保证什么?你自己也就算了,若是出了事,你你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你让孩子的父亲怎么办?”
夏河没想那么多,一听到贺倾城提起孩子的父亲,太阳穴突突的抽了抽,缓了一会儿才道:“是,我知道了,公主。”
贺倾城见夏河总算有了重视的样子,这才消停,又想起刚才五公主的话,就对夏河:“五公主请了徐太医过来,待会儿让他给你看看。”
夏河一愣,看向贺倾城:“让徐太医给我看?那不一切都暴露了吗?”
徐太医是将军府的大夫。
夏河想了想,又:“五公主来了,徐太医来了,陆墨之将军是不是也来了?”
夏河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陆墨之,又见着贺倾城追着陆墨之跑,陆墨之还爱搭不理的时候,态度就更不好了,“谁让那个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的陆墨之来看公主您了?”原来公主就是因为他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现在他又假惺惺的来看公主做什么?夏河:“他现在还在咱们府上吗?赶紧派人把他赶出去,别脏了咱们府上的空气。还有那个五公主,也不是什么善茬。”
贺倾城看着一脸气愤的夏河,淡淡道:“五公主专门派了个太医来,你以为她是不知道我们府上有太医吗?不过是试探罢了。至于陆墨之,那都是过去式了。他是朝中大臣,于情于理都是要来拜访首辅的,你气什么?气坏了身子,可是你自己的。”
一盏茶喝完,陆墨之忽然就打破了沉默,偏着头看着首辅道:“大人有兴趣出去走走吗?我听首府阁的牡丹开的很好,从来没见过,今日想一睹芳颜,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首辅看他一眼,:“也好。”
两个人缓缓起身,走到院内。
首辅阁已经不是往昔的那个凌府,现如今……在京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