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年手上抄着的碗还没砸下来,就看到升家人接连晃晃悠悠,砰然倒地,个个呼呼大睡。
宋阳舒站起来,看着升家人,摇摇头,又对着胡家人和秦家人道:“看来升家的弟兄们是喝醉了。让我们先送他们回去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秦阿同搓搓手又道:“今儿个怎么说都是升家人来咱们家做客。”
宋阳舒扫眼夹杂着老弱妇孺的一桌,又转头对着早已放下桌筷的饕餮和小二看了一眼,只见两人蹭的站了起来,一人扛一个,转眼间升家人除了升升都被扶了起来。
宋阳舒笑笑,拎着升升的颈脖子,单手将人提了起来。
翩翩公子,春风如笑,偏手上拎了一个大汉。
秦家院子里不禁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胡家小胖子依旧在兴奋的哇哇大叫,中间依稀还隐隐夹杂着耗子的叫声。
“我们就先告辞了。”宋阳舒朝着众人点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饕餮和小二也跟在身后。
秦家媳妇抱着姚姚和秦家老太躲在后面,秦阿同则是张张嘴,最后没说什么,只是目送着浮生堂一众人消失在门后。
夏月朗照,月光下一切景物都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
浮生堂的后院灯又亮了,借着月光和灯光,可以看到后堂之中散散落落躺着几个影子。
背靠背抵着,身上绑着绳子,白耳猴形。
小二端了水,哗啦扑向他们。
“醒了?”饕餮笑眯眯地站在众人面前。
“快放开我们”其中最壮的一只大怒,扭动着身子,瞪眼看着饕餮,声音和升升竟然一模一样。
果不其然就听到旁边接连开了口。
“你爹和撅着屁股在啃青草的水牛生了你大哥”
“你爹和吃完晚饭在树林里溜达的豹结合,生了你二哥”
“你爹和在房顶上晒太阳的鸟生了你三.....”
饕餮脸色涨的通红,随手从院子里捡了一把土,一人一把塞进他们的口里。
“呸”
“呸”
宋阳舒趁着他们吐土的时候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从招摇之山上下来,但是你们让我很不开心。”
“呸”
“呸”
“呸”
宋阳舒脸色不变,右手食指轻抚左手手背,动作舒缓继续道:“我们店里正想推出不一样的菜色,你们的嘴唇也是被誉为八大山珍,想必烹饪出来味道不错。今儿个就推出一只最肥的,留在我们店里吧。”
呸呸之声骤然停止,最壮的那一只瞪大了眼睛看向宋阳舒,看了一会儿,面色一皱,惊恐之色满面都是,继而,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是七情上头,眼泪鼻涕横飞,周围的见状,也争相哭了起来。只是哭中带着疑惑。
那最壮的那只一边哭泣一边抽噎道:“我只是壮,并不肥。升老二最肥。公子别吃我。”
旁边那只勃然大怒,仰头哭的更大声,不过仔细听来却是干嚎:“我不肥,那都是水分。一点都不胖。
小二站在一旁,偷偷看了一眼掌柜的,只见宋阳舒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一脸痛哭流涕的众猴。
大约过了半柱香,白耳猴们嚎哭之声渐渐地小了,最壮那只偷偷瞥向宋阳舒开口道:“不杀我们,可不可以?”
宋阳舒冷笑一声:“少了你们的嘴唇,本店即将要推出的招牌菜怎么办?”
最肥的白耳猴升老二连忙眨眨自己的圆眼睛道:“我们本就是听说有一坛洞庭春色酒从宫中流了出来,刚好在清河郡中,这才摸了过来。昨日终于找出来酒在何处。”
“洞庭春色”宋阳舒念道四个字,神色莫名。
“洞庭春色橙香浓郁,酒体丰满,堪称酒中极品。通常百斤上好的橙子才酿的出一坛子酒。”最壮的白耳猴边说着,脸上不由自主显出向往的神色。周围的白耳猴无不舔舔自己的嘴唇。
更主要的是,唯一知道如何酿造洞庭春色的人去年暴毙,这酒的方子竟然就绝了。
除了升老二,只见升老二仔细观察着宋阳舒的神情,着急又道:“我们还找到了一家酿的上好的桂花女儿红,到时候也可以给公子献上来。”
众猴一听又七嘴八舌起来。
“升老二,你怎么将女儿红也抖了出来”
“喝不到女儿红了,呜呜呜呜呜”
“这次下山只喝了三场酒,我太可怜了。”
宋阳舒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示意饕餮将升老二单独拎了出来,又对着其他猴道::“将女儿红和洞庭春色带来,升老二我就还给你们。要不然后日便来店里吃八珍吧。”
“嘤嘤嘤,好的”最壮的猴子点点头,宛若一只小媳妇。
“小二,解开他们吧。”宋阳舒话音刚落,小二便伸手解开众猴的绳索。
众猴跳上屋顶,纷纷看了升老二一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过了几日,升家人便如来时的神秘一般,又匆匆搬走了。
只是浮生堂上了新的橙酿,酒香四溢,入口香甜,一日便卖完,尝过的人皆是称赞。
《山海经图赞》:南山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狌狌之状,形乍如兽。知往而不知来,以酒招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