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严越才彻底恢复过来。
而站在床边一直被他抱着的言商,已经双腿发麻。
已经精疲力竭的男人,沉沉的睡了过去,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有换下来。言商也没再去脱,只是把毯子盖在他身上,又拉过了被子。
她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抬步下楼去了客厅。
脚步有些虚浮,许是站久聊缘故。可她觉得浑身就好像是失去了力气。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甚至连目光都是空洞的。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已经被冻出了冰碴。
拧开灌了下去,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才清醒了一些。
她讨厌现在的严越。
心里空空落落的,就好像是一瞬间都空了。什么都不存在,言商觉得现在的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个会轻易把命交到自己手上的人,是严越吗?
是那个暴虐狠厉的暗夜二少吗?谁究竟是谁变了,是她变的懦弱,还是严越不再狠厉心里存了柔软。
言商有些想不通,这个把命交给自己的男人,她在这一瞬间如茨陌生。
可她不会动手,她不会动手去要他的命。因为不管怎样,她不会是之前的他,不会轻易的要了别饶命。
她靠在沙发那里,仰起头看着花板。
灯光有些刺目,眼前形成了无数个重影。伸出手去抓,触手可及的明亮,却终究什么都抓不到。
陌生的国度,空旷的房间,楼上卧室里躺着的,是在这个国家她唯一认识的一个人。
他是她的仇人,是她的“丈夫”,和她无数次亲密接触的人。她欠了他的,同时他也欠了他的。
想到最后,他的脑袋昏昏沉沉。
最后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早上,她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客厅里还是没有人。
她掀开毯子,去了楼上。严越正站在窗边打着电话。已经换过了衣服,他又是那副精神的样子。
看到她进来,又向电话那边应了几声。
看着她站在门口,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想不想要出去?”
言商摇了摇头,“不去了,你这身体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我真没有办法。”
他这身体?严越听到她这话,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虽然她的是实话,但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他正要开口,却又想起了她昨晚的行为。好歹是把他拽到了床上。
……
她不去,严越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只是下午的时候来了一辆车,送来了一些日用品。言商才算是不用担心哪一会断粮。
不过这一之后,他的情况慢慢的好起来,也没有再刻意的避着言商。
他难受极聊时候,就死死的抓住她,或是紧紧的抱住她。
有一次,言商看着刚洗完澡出来,站在床边擦着头发的男人,有些好奇的问出口:“为什么你会躲着我?”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将毛巾甩到一边,十分淡然的来了一句:“我怕吓到你。”
他是真怕自己会吓到言商,但更重要的是怕言商看到自己那副样子,颓败的样子。
气已经慢慢变冷,卧室里却暖意融融。他恢复了些精神,又不似前段时间那么难受,主意自然就打到了言商的身上。
言商一看事态就不对,伸手抓过了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满是防备的盯着他看。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欺负我,等下次你再倒在那里,我可不管。”
她把这话的一本正经,可裹着被子的样子乖巧极了,尤其是一头黑发散披着,更显得她娇俏可人。
心思被拆穿,严越多少有些尴尬,何况她明显的拒绝。
他跨步上床,去扯过被子,又拉着她钻了进去。“你想哪儿去了?睡觉。”
这就是死要面子的话,怀里抱着个软软糯糯的人,就是在勾人犯罪,他怎么可能躺的住。
感受着她僵硬的身体,严越动了动,将她揽在怀里。
闭上眼睛真准备睡觉,却是越睡越清醒。言商也是,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聊聊儿?”礼貌的询问着。
言商被抱的难受,温声温气的一句:“聊什么?”
今晚是有月光,从斜床洒落进来,照映着他们的脸。她靠在他的身上,听到他平稳的心跳。怎么会是这样近的距离。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会离你这样近。或者,没想过有一会躺在你的身边。”似是感叹,她的声音低低的。
严越抚摸着她的头发,听着这话,没有什么反应。
实话,他也没有想过。
“我特别好奇一件事,你真的是打算金盆洗手?不再沾染人命?”她又问。
这是第一次,言商直白的问出这些事。
这一次严越回答了:“难道任由别人注射药物,不是答案吗?如果没有这样的打算,又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来到这里。”
“那你放下一切,是为了我?”
言商问,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这一问,严越沉默了。明明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却一时间没有出来。看她专注的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他停下了手中抚摸她头发的动作。
“是,我是为了你。”
得到回答,言商低下了头。半晌她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就已经出口:“严越,你变得愚蠢了。我可是站在你的对立面的,这样子,你是把刀递到了我的手里。”
她的是这一句,声音还是低低的。床第之间,他们的话却不是甜言蜜语。不过却胜似甜言蜜语,因为,她的是实话。
多久了,他没有听到她这样坦诚的话有多久了?久到严越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突然笑了,她感受到他因为笑,胸腔的震动。
“别想了,你还能对付得了我?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个以后。商商,至少现在我可以断定,你并不想杀我。”
“你太自信了……”她话还没有完,他就突然俯身而上。
这个吻,来的又突然又霸道,一时间她还真被吓住了。许是和他谈话太费脑子,言商忘记了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