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紧张让严越误以为是不满于他的辞。
第一次在这件事上耐下了性子,他想了半措辞,才开口解释:
“没什么好的,因为没多少是值得记住的。”
他能些什么,是他的父亲是怎样的自私,为了一己私欲而连累无辜的母亲丧命。还是他的祖父兄长,会毫不留情的让他进退维谷处在万丈深渊?
这些他并不想。隐晦的,痛苦的际遇,出来又有什么用?换取同情,还是换取她对他更深的恐惧。
他的眼神,慢慢的成了一滩水,平静无波又深不可测。
言商看着他这反应,有些懊恼自己这么莽撞的开口询问。她坐起来,拿过酒瓶又给他添了一杯酒。
“抱歉,我不应该乱打听的。”
自从她问出了这个话题,严越就变的沉默下来。前所未有的沉默,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冷漠还有难以察觉的,或许是孤寂。
他沉默好半晌,才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是老师,刚开始在山区做志愿者,后来就留下来了。我记得的并不多,和她相处也只有五年多时间。有记忆的也就那么两三年。
我记得她喜欢穿蓝色衣服,对别人很温和。山里的人都叫她宋老师……”
他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解的也就这么多。甚至因为时间久远,他连母亲的名字都不记得。
他记得,最后的相处,是在超市里。一向不爱外出,久居深山不出去的父母,那带了他出去。
就是一家超市,她走在前面,回头看着抱着他的男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你要吃什么?”她回头问着。
男子低下头,转而问他:“阿越想吃什么?”
言商听着他平静的叙述着,淡淡的语气,好像不含有任何的情绪,又好像这叙述的事,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时间久远到,似乎已经不是他的过去。严越停住了,就像是让时间停顿在了那个的超市里。
严越转头,看着言商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在他的叙述中,没有半点是关于严家和暗夜的。那他后来,又是怎么和暗夜扯上关系的?
还有那个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的组织头目严朔,他和严越,又是什么关系?
“严朔,真的是你大哥吗?”
言商还是问出口。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是让自己清楚一些,逼近三年前的那场行动,她是主导。
“是,也不是。血缘关系的话,的确是。我们身上一半的血,都相同。
确切的来,是不是并不好。因为没有亲兄弟,会是暗夜中的这种关系。”
你死或是我活,是最高的生存法则。
言商敛眉,她没有再多问。只是看着他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最后喝的晕晕乎乎,他的头就枕在她的腿上。
闭着眼睛,呼吸绵长。手却是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雪还是在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言商伸出手,将他还握在手里的酒杯拿出来,放到一旁。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到了他的额前,在就要触及到的时候,又猛的停住。
也没有叫醒他,就让她这么躺着。言商偏头看着窗外,地上堆积的雪越来越厚。
“商商,”睡着的人头突然一句,有些含糊不清。
“嗯?”
低头看他,又等不来了任何的回应。
……
……
一夜落雪,睁开眼睛,连屋内都被雪映衬的分外明亮。
言商的腿被压麻了,一整个晚上他都是躺在她的腿上睡。昨晚的酒喝的有些多,至于他现在还是没有醒。
而她是靠着不高的躺椅边缘睡的,浑身僵硬着疼。
只是胳膊稍微一动,严越就醒了,他躺在那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慵懒的声音一句“早。”
言商回应他的可不是一句早,“你先起来,腿压麻了。”
她伸手去拉他,又活动着双腿,好半晌才恢复了知觉。跳下躺椅,又迅速上了楼,也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严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一夜落雪之后,现在倒是出了太阳,映衬雪花一闪一闪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他从一旁抓过手机,打开来并没有任何的信息。浅白做事一向妥帖,他过事情不需要向他汇报,所以自然不会多事。
可是,心里却已经明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言商换了衣服下楼,看到他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看来,又是大获全胜的一次行动。”
这话的有些没有边际,言商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大获全胜?
“我们快要回去了,你可以收拾东西。今路估计不好走,明出发。”
“回去?”
“怎么,想在这里多待?”
言商立马摇摇头,这没有人烟的地方,再待下去她不保证自己不会发疯。听要回去,心里自然是多了些轻快,只是疑惑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但好像又没有不回去的理由,他基本已经好全。
严越明显的是误解了她的呆愣,他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出口宽慰:“喜欢这里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来。”
他也喜欢这里,没有人烟,没有饶地方过去就会被埋葬。他只是严越,而她只是言商,他们是夫妻。就是这么简单。
他也喜欢国,因为同样没有人认识他们。那里或许比这里要好一些,他们可以忙里偷闲的上街,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才有种被承认和被肯定的感觉。
言商没有回答想或不想,只是绕过客厅,去拿了面包牛奶。她有低血糖,不吃早餐会头晕。至于回去,那就回去好了。
“你不吃吗?”
严越顺手将昨晚的酒瓶,丢到靠墙的垃圾桶里,力道有些大,传来不的声响。
“我不饿。”
“这次回去之后,处理完云市的事,我们回国好不好?”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却是突然的一个提议。
言商咬在嘴里的面包,忘记了咀嚼,一时间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为什么要去那里,在云市挺好的。我离父母也近一些,再我也在这边生活惯了……”
这原本只是一个提议,看她并不太情愿。
“商商,去那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如果你放心不下父母,也可以接他们过去。”
言商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看他并不是心血来潮,她沉默一会儿。“先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