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事。」闻人霜做了个表情，万语跟着做鬼脸。

「你在哪里？能见面说吗？」林肖扬的语气倒是很不客气。「我来找你。」

闻人霜看了一眼万语，万语做了个“不要”的口型。

「我在跟别人约呢，你有什么在电话里说不清吗？」闻人霜说着，万语在一旁点开了语音备忘录。

「你跟谁约？先缓缓，我的事比较重要。我知道是你把我的照片给媒体的对吧？那你知道这次是谁阴我的吗？」

「你诬陷谁呢，我又不是狗仔，怎么会有你的照片？林肖扬，你敢做还怕被拍啊？你自己身上不干净，就别说谁不谁阴你这种话......」

「你在哪儿？」林肖扬像是没了耐心。「就算我再怎么样也不用大家来教我做人，你就告诉我你在哪里就行了。」

闻人霜看着万语，万语点头，林肖扬既然不依不饶，那看看她到底要来说什么好了。「那我给你发位置。」

“她不会要来打我吧？”闻人霜跟万语坐在酒吧里等着林肖扬，万语点了一杯不太上头的酒，抿了一口。

“她就算是来打你那又怎么样？咱俩联手还不打爆她的硅胶假体。”万语丝毫不怕，她最不怕的就是正面刚。

闻人霜点了根烟，顺手给万语嘴里塞了一根点上。“你说，她的真实年龄真的是二十六吗......”

“三十一。”万语喝了一口酒，“比你改的还骚吧？”

“靠，还真是。”闻人霜赞成。

万语给酒杯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Instagram上，顺便开了个定位。“而且她现在换的这颗头看着越来越别扭了。她土就土吧，怎么还骄傲上了，去哪儿都一副她最潮最纯天然的样子。她以前长得有多土自己心里没点儿AC数啊。最神奇的是她整完容，就把让人把她小时候的照片给PS了，拿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跟现在照片合成，然后洗脑说自己是纯天然的。我最恶心拿他人当傻子的行为。”

“还不是缺什么就补什么。还有她那个老公，我之前跟金启明拍过电视剧，也是够奇葩的一个人。没什么演技还装得跟什么一样，没什么本事，脾气不倒是不小，他是怎么在圈子里混起来的啊。我当时参加他和林肖扬婚礼的时候就奇怪，他俩是怎么着就决定结婚了，根本不是一路人......”闻人霜也是疑惑。万语笑着抽了一口烟，“我和林肖杨算是从小就认识了，她这种公主病就是喜欢舔狗捧着她，金启明太太太舔了，而且够蠢，当然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金启明当时跟她交往的时候，林肖扬也还保持着跟好几个圈内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闻人霜————”

两人正说着别人坏话，林肖扬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坐下喝一杯吧，万总请客。”闻人霜夹着烟，倒是淡定。林肖扬瞪了一眼万语，“我明白了，你们俩联手整我，报复我————”她看到万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毕竟她这番处境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万语。当初万语出事，她站在影视公司楼下嘲讽万语的事还历历在目，现在看看，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万语举手让她闭嘴，“打住姐姐，我已经退出圈子了，闻人霜也跟你没有什么资源重合，我们犯不着吧？而且你说‘报复’？你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了吗？我们报复你什么......”

林肖扬立刻躲开了万语的目光。“反正是有人给狗仔暴露了我的行踪！明摆着报复我，我现在正在查是谁......”

“查？查什么查，事情不都已经定音了吗。”闻人霜嘲讽一笑，抽了口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盘算盘算自己的钱，看够不够赔偿违约金的；再有就是，哄哄你的老公，请他发发慈悲别两个女儿都带走。”她和万语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信什么谁去整她这种自我安慰的话，她的地位和流量都不需要仇家恶意去报复，眼红的对家就不少了，她还往枪口上撞。

“你是真不知道？！”林肖扬逼近闻人霜问。闻人霜摇头，“真不知道。”

她有些气急败坏地想撒泼，“你们现在都抓着我的把柄了？！都想弄死我是不是————”

「哗啦————」闻人霜手里的酒杯被林肖扬打掉。声音很大，引起了不少人侧目。万语皱眉，拉过闻人霜的手，“没事吧？”闻人霜笑笑，“没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每个人也都不干净！都给我听着，你们最好给我保持安静，谁要敢给我落井下石，我真的会倾尽全力报复————”林肖扬警告了两人一把。

万语和闻人霜频率一样地嘲讽一笑。

“大姐，您真当自己是王母娘娘了？谁都得听你的？就凭咱俩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关系，我都恨不得出去就开一场直播，对你大说特说。”万语起身，下巴一抬说：“更何况，你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忘威胁我们，也是够迷惑的啊。你拿什么来报复我们？拿你包养的小男模们来迷死我们吗？我们也不好你那口啊......”

“对啊————”闻人霜也站了起来，和万语并肩。“你现在就是一个名声狼藉的出轨艺人，以后能不能在圈子里行走都是另说的事，现在还威胁我们？真的摆不清位置哦。现在不应该你求求我们别对你落井下石吗？”

林肖扬彻底被激怒，气得发抖，“你们住口————信不信我弄死你们————”她一副要砸摊打人的样子。

周围已经有人举起来手机开始拍了。

万语站在闻人霜前面害怕林肖扬一会儿发疯打到她，“你能弄死谁啊？现在都是法制社会，咋了，你能杀人不犯法？给我介绍介绍你咋就能杀人不犯法，我也想来一个……”她就是越吵架越来劲，越吵越能三六十五度全方位先让对方生气。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爸早凉了，你还在这里跟我嚣张！！”林肖扬指着万语大骂：“你也该死！！”她现在气到失去理智了。万语无语，看到林肖扬这幅疯了的样子，她忽然不气了，竟有些可怜她。

闻人霜气道：“你说事就说事————提她爸爸干什么？”

“我就提了你怎么着吧！！”林肖扬抬手就要扇万语耳光，万语一把接住她的手腕。“你再无理取闹我报警。”她之所以这么快地反应过来，完全是因为看到了人群里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人认出了她们，也已经录了像拍了照，甚至有人还开了直播。

“你报啊————”林肖扬挣扎地甩开万语。

“花姐，报警。”万语的眼神一狠，林肖扬顿时梗住了嗓子，说不出来一句话。

闻人霜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林肖扬被万语一吓才冷静下来。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她这句话气场全无，狼狈离开。

“神经病吧。”闻人霜拉着万语问：“你没事吧？下回你别站在我前面了，再伤着你了可是犯不着，她今天就是冲我来的，你别搭理她......”

万语一笑，安抚地回握住闻人霜的手，“真的没事......咱们也快走吧。”她给闻人霜使个眼色，她才反应过来正在围观的人。两人匆匆付了钱，去门口准备打电话叫代驾。

“林肖扬这个人怎么没有脑子啊。”闻人霜说：“这一下她的公关团队该离职了。哈哈哈哈……嗯？小语，你没事吧？”

万语从出来就在愣神，“哦。没事......”

“她是没事————她多有本事啊——————”身后有人突兀地插言。

“皈制作......”闻人霜吓了一跳，“您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闻人小姐，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我刚给您叫了车，现在到了。”皈千言没废话，给闻人霜指了指哪一辆车，说完一把拉住万语。“我们先走了。”

“小语......”闻人霜被皈千言弄得也不敢问别的。

“花姐————”万语还没来得及跟闻人霜说句话，就被皈千言强行拉走了。

也不管万语愿不愿意，他拉着万语强制地把她扯到停车场。“上去。”他从万语手里拿过车钥匙开车。

这个点还好停车场没什么人，刚才的群众也没人跟来。万语四下看看没有人才放心，“我不上去。”

皈千言转头，冷脸看着她。“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他的眼神让万语害怕。

“我也不是在跟你商量。”万语是个叛逆的死小孩，她越害怕就越不愿表现出害怕，所以就要顶嘴。

“为什么。”皈千言抓着她的手腕，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傻？在那种情况下跟那种失去理智的疯子吵架，她突然气急败坏伤着你怎么办？！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你一刻都不想让我安心吗？！”这是他跟万语交往以来第一次发脾气吧。

对，发脾气。

大吼急躁，怒发冲冠的那种。

万语咽了一口唾液。看着他发怒：“你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为什么还能这么幼稚，容易跟人吵架的毛病你什么时候能改改？没看形式不利于你吗？万一她带着有人呢？万一她是准备陷害你呢？你怎么长脾气怎么不长脑子——————”太久了，他太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上次生气应该还在一个世纪以前。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万语突然问。

“啊？？”皈千言被她一问没反应过来。“现在在说你的事呢，你为什么要扯到这方面？！”

万语靠着车门说：“我又没有跟你说我要来这里，你是怎么在这里找到我的？你是不是跟踪我？”

“......因为我和朋友聚会也来了这里，你问这么干什么？”皈千言隐隐约约觉得万语话里有话，他随口扯谎，反正万语也没法追究。万语一耸肩，“哪个朋友？”

“部门的朋友，你不认识。”皈千言说。

轻轻摇摇头，万语错开眼神。“才不是什么聚会，是你看到我在ins上面发的位置就来了。你一直在视奸我的Instagram账号对吧？”她说完，猛地看向皈千言。

一时间，皈千言有些不知所措。“那是......那是，我真的是偶遇到你了，哪里有你说的这样，我，我成什么人了......”

“上一次也是啊，你就是看了我发的帖子才给我打电话的。”万语倒是冷静。

“那是大猫他们真的看到你去纹身......”

“我又没说是哪次打电话，也没说纹身，你不打自招了。”万语低头，心底的失望像涟漪一样漾开了，“我也不是说要测试你什么，我就是想听听你讲实话。咱们不是在交往对吗？你有什么不能直接问我的啊，还需要偷偷的。”

皈千言捋了一把头发，侧过身子点上了一根烟。现在是他不占理了，该他窘迫了。

“千言，我看了你的电脑才知道你一直看关注我的ins，不经你同意看了你的电脑是我不对，可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痛快地讲个实话？为什么你宁愿去……用这种方式了解我，也不愿意自己开口问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无法沟通、不懂事的一个人吗？”万语看着他吐出烟圈，好像并没有跟自己坦白的意思。“最让我别扭的是……当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关注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皈千言的动作一滞。

“我的全部都暴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所有我觉得很巧合的地方其实都是细思恐极的安排？其他我不知道，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我了解透了，而我对你一无所知。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真心喜欢上你的，还是被人计划着喜欢上你的。”万语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她不说谎更不想有所隐瞒，她只希望用真心换真心。

“……你说这么多，好坏话都让你说了。”皈千言只憋出了这一句话。他被万语彻底逼慌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万语没等到他的解释，心里一阵一阵的失望催赶着难过。

“哎。算了。”她摆摆手，“回家吧，明天大家都要上班。回去早点休息吧。你怎么牛逼得跟我视奸了你一样。”

皈千言看万语乖乖地坐到了车上，自己也上了车。

两人无言的让空气都尴尬。一个理亏，一个追究，会把关系给逼死。既然能理亏就证明当时鬼迷心窍了，所以为了自尊心也不会承认；既然能追究就证明心里已经有了芥蒂这个坎过不去了。

“你睡卧室吧，我去客房睡。”万语从回家到此刻洗完澡，这是对皈千言说的第一句话。

皈千言默默夺过她怀里的枕头扔到床上。“我去客房。”

“……皈千言你宁愿跟我分房睡也不想解释什么————”

「啪」

门关上了。

万语委屈地想哭，她捋了一把头发，走到窗户前。

“哇，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零零星星的雪花从半空中散落，惹人喜欢。说不清为什么，下雪的冬天跟夏日的蓝天白云一样，就是容易惹人喜欢。

“听说下初雪时所有的谎言都会被原谅。”万语靠在窗前，熟练地念出非主流语录。

“这句话本身就是哄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