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几天，苏姐在茶楼把第一次的分红递给董女士。装在一个信封里，虽然不多，但总算是有了点额外收入，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苏姐说：“你的资金是最后到账的，入股时间短，今年的分红少了点。下次一定比这多好几倍。”

“知道的，”董女士的笑温柔了起来。

大年初一，董女士看到儿子失魂落魄地回来，那神情就像刚历了一次大难。才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里尽是疲惫。

“儿子，你在大理水土不服吗？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事。”蔡中兴回房间关上门，谁也不理。

蔡中兴把和卓琳琳的偶遇，逛古城，喝酒，回客栈，这一连串的事又想了一遍，总觉得哪不对，但又找不出纰漏来。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喝酒的酒吧里，他问了楼下经理自己是怎么回的客栈。经理说，是隔壁的桌琳琳和司机把他带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

未经人事的蔡中兴也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把卓琳琳怎么样，她说有那就是有了。

蔡中兴这几天脑子乱糟糟的，和卓琳琳没有感情，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只要她提出的条件不过分，尽量满足她。他翻了父亲书柜里的书，查找关于喝酒乱性的法律法规。结果是，判断他是否犯罪全凭卓琳琳的一句话。

他的珊珊呢？她怎么办？现在是不是躲在哪伤心呢？她还能原谅自己吗？恐怕是难了。他坐在椅子上，心已然如沉入深海的巨石，沉重，冰冷，黑暗。

苏珊除夕夜回到*市，她不敢回去，母亲要是看她这个样子回去，问起来，她要怎样回答？她现在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她需要静静。

苏珊打电话给开影楼的表姐方涵，求她留宿几天。方涵把影楼的钥匙给她，说二楼有间阁楼，是自己平时休息的地方，可以住人。

苏珊拉着行李箱站在影楼的门前，看到外墙上自己的照片被换了。心里想，换得好，从这里开始的，就从这里结束。

方涵每天给苏珊送饭，苏珊把蔡中兴和卓琳琳的事告诉她。

“你能早点看清楚他们的为人也是好事，初恋又有几对恋！人能走到最后呢？”方涵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多年好友与男友的同时背叛，这一篇要翻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卓琳琳的背叛，自己什么都告诉她。如果她说的“好自为之”是最后的警告，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导演的，这是个阴谋。

诬陷自己是阴谋，和卓琳琳躺在床上未必是。她的蔡菜怎样误信卓琳琳的话也不该和她躺到一张床上。

苏珊曾告诉过蔡中兴有三个愿望，她只说了两个，第三个她当时没好意思说，并不是没想到。和蔡中兴过一辈子，就是她的第三个愿望。她现在觉得这些都是她的妄想！

苏珊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半，夜里她梦到了父亲。父亲一直在对她说话，可就是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她走近父亲，走得越近，父亲消失得越快。

她醒来一身冷汗，是时候从这件事情里抽身出来，她还有母亲和妹妹。

大年初二，苏珊回到家里。母亲问她去大理玩得怎样，她只说还好。

晚上，母亲把苏珊叫到房里。

“珊珊，蔡中兴的妈妈上次和姑姑来过我们家，是来看我的。”

“姑姑有没有对你怎样？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苏珊着急地问。

母亲笑着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姑姑生意做大了，估计也想开了，她没有为难我，还拿钱给我。钱坤妈妈那天也在，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她。”

“妈，以后不要再拿她的钱。”

“好，我记住了。那天我听蔡中兴妈妈说的话，她好像还不知道你们两个谈朋友的事。”

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一切都结束了，苏珊心里想。

“可能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所以蔡中兴没和家里人说，没什么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母亲很放心女儿处理自己的事，“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回房睡觉吧。”

“嗯。”

苏珊白天不再呆在家里闷着，她走到钱坤家，和钱坤说说话，又感谢钱坤妈妈对母亲的照顾。

钱坤看苏珊主动来找自己玩，觉得她很不正常。以前都是他跟在苏珊后面跑，她是怎么了？家里的压力把她累垮了吗？

“珊珊，你打工还顺利吗？你要是没钱了告诉我，我还有点私房钱。”钱坤对眼神还恍恍惚惚的苏珊说。

苏珊好像一听到钱又活了过来，“你有多少？甜甜知道吗？”

“就几千，我谁也没说，就告诉你。”钱坤压低声音。

总算是有个能让苏珊欣慰的朋友。

“我的钱现在还够用，你省着点，我要是没钱了再管你要。”苏珊逗他。

“好。”钱坤这个老实孩子。

年初五，苏珊从外面回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蔡中兴。她一点也不奇怪他的到来，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苏珊没理他，走进屋里，该干嘛干嘛。母亲还是很热情，招呼他进屋，给他端茶倒水，还说他来就来不必破费……

苏珊像没看到一样，蔡中兴对她说什么，她就应一个字“嗯”。

蔡中兴看苏珊家里有什么活，就抢过去做。苏珊也不管他做好了还是做坏了，全不在眼里。

母亲跟蔡中兴拉家常，问他父母可还好，做什么工作的，他有几个兄弟姐妹……蔡中兴一一回答，没有一点隐瞒。

母亲看蔡中兴家是个干部家庭，心里高兴，女儿眼光好，将来会幸福的。转而又担心自家的家境来，就怕被蔡中兴家嫌弃，看不起。不过看蔡中兴有礼貌，有教养的样子，想来父母也不会差。

傍晚，苏珊看母亲和妹妹都不在院子里，对蔡中兴说：“我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珊珊，我……”蔡中兴觉得什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回去吧。”苏珊再次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