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明月整了整身上的衣袍正冠,仙侍同他一起从琉璃宫出发去往九霄宝殿,明月向来喜欢一身白色带有一点点银色饰品点缀。然而入九霄宝殿或参加盛宴时会比平日多一道华贵庄重。他一身金丝纹点缀的白色华服,头上戴着银白色贵冠。
他站在顶端俯视万生。
那如玉般的雕刻模样,完美的眉型更衬得英俊威仪,薄唇微抿,虽面无表情,但双目有情,泛着琉璃光芒!
各仙家门纷纷俯首施礼:“参拜梦神殿下!”
明月淡冷而沉默,他拂袖一甩时,众仙家门才能起身。这时,紫阳仙君走出来开口说道:“殿下,龙王在外等候多时!”
“宣!”明月的此时声音威严霸气。
经仙侍传唤,龙王毕恭毕敬地走进宝殿,先叩拜三下,再起身拱手施半礼。
明月蹙了眉头:“龙王可知睚眦闯下何事?”
龙王叹道:“梦神殿下,当年二子桀骜不驯,他向来善妒,赦杀喜斗,才将他送到昆仑君身边除去性子,怎知会变成如今这般田地?其罪,任由天界处之,老夫无怨。”
昆仑君站在第一排,他侧过身看向龙王,假笑道:“此话什么意思?你是怪本尊没管好你的二龙子吗?”
龙王故作痴呆,道:“昆仑君若有如此之想,老夫也不好多说半句。”
昆仑君哑然失笑,他指着龙王疾言厉色:“你……你这个老不死,岂有此理!”
明月神色沉稳,却话语严厉:“今日突然召集各仙家前来商榷要事。若这般你推我怨,干脆都逃不脱干系!”
站在昆仑君旁边的蓬莱仙君面色从容,闭着眼把昆仑君拉扯了一下。
昆仑君却小声道:“你这老家伙,刚刚不替我出来说说话,拉我干甚?”
此时,紫阳仙君蓦地站出来又说:“梦神殿下心思向来是无人能猜测,不知殿下将作何打算?睚眦该如何处置!”
明月淡定地思忖一会儿,所有仙家都冒出冷汗看着他。不过一会儿,他冷冷地说:“传我指令将睚眦示众于九重天上,三日之后剥仙骨带入六道轮回池投胎转世,重新做人,此事可有意乎?”
龙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叹道:“梦神殿下深明大义,运筹帷幄,任由殿下处置!老夫无意!”
“如此甚好!”明月微微点头后又不冷不热地看向少司命,“少司命仲离,我今日命你掌管二十八星宿命宫,你且谨慎安排睚眦的凡间命理!你也去趟灵冥界地府交代清楚,莫要泄露睚眦轮回去向!”
少司命点头俯身道:“喏,仲离领遵法旨!”
昆仑君的心中疑惑不解,九重天人尽皆知,明月贵为殿下向来是严酷。睚眦此等闯祸必定是要除去龙族身份轻则受刑丢入断渊台从此不能进六道轮回,魂飞魄散。但就此放过他贬入凡间未免太过于轻放。这正是昆仑君心中犯着嘀咕。
回到昆仑,他将此事告知兰羽。
“梦神殿下的母亲那一族向来是与龙族血海深仇,按理说,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惩罚龙族,为何如此轻放睚眦?也不知会把他安排到何去处,能过何等日子?”兰羽分析道。
昆仑君神色匆匆,坐着喝了一口浓茶安定,方能开口:“睚眦去处是天机,不可泄露也不可讨论,他能过什么样的命运,梦神另有打算。至于为何如此轻放睚眦……我想,可能是因为傲袁!”提到傲袁,兰羽脸色苍白。
昆仑君接着说:“傲袁当年有异心,叛离天界躲在凡间至今无消息,睚眦曾把他当作榜样视之左右,与他交好过。想必梦神一定是想利用睚眦引出傲袁。”
兰羽虽然从未见过傲袁,但在天界里多少听过,傲袁曾是战神,骁勇善战也喜斗。后来对天帝不满叛离了天族!
当日,逸萱化为白鹤在九重天上四处飞,无人察觉。她见九重天上的司刑台绑了一个面色晦暗,满身血迹之人,她便好奇地飞过去看看。
司刑台处有天庭设的结界,没有结界石,她根本不能靠近更破不了这结界,若是沾了司刑台的结界就会有损仙力!逸萱看出结界泛着淡淡的光却感受威力强大,下意识正想转头离开。
被绑着的黑衣男子浓眉死狞,又冷哼不屑道:“小小白鹤还来冒死看热闹,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这结界的厉害?”
白鹤盘旋在空中,道出:“你都罪该万死了,还在这里口吐芬芳,等会看你剥仙骨有你受!”
男子轻佻笑道:“大不了受点折磨之痛,本二龙子很是期待投胎后能做一个什么样的凡人。干脆你陪我一起投胎,咱们陪伴一起,路上不无聊,成双结对多好。”
此时,半空中有一清冷严厉的声音传出:“休要在此玩笑。”
白鹤一听,声音熟悉想必是明月,于是立刻飞走了。
男子却被一道闪电劈伤,他轻笑自言自语道:“呵!不过就是嘲弄一下白鹤,何能让他震怒。”
逸萱轻飘飘地来到昆仑山明月府。远处听到清冷又好听的声音。
“本甚淡定,而今有心。吾不知何心?孤冷数年,不知情何?”
逸萱突然冒在他的面前,道:“殿下在惆怅什么?不妨与逸萱说说。”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竟然让明月神色平静地摇头。
“你方才去趟司刑台可有什么收获?”明月试探性问道。逸萱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呵呵地干笑着,努力掩饰脸上的尴尬,半天没有应答。
明月眼中有紧张之色一闪而过,然则淡然道:“那结界布满在刑司台的劈仙阵上,稍稍不留神就会弄得元神大伤,幸亏我有发现。你去那儿做甚?”
逸萱努力淡定道:“我本想去找你,后来听司刑台绑了个龙王二子,我便好奇去看看。”明月再也没有多想,唇边渐渐扬起温柔的笑意。
“逸萱,好奇心害死猫,你切记。万事要留心。”明月摸着她的头说道。逸萱心惊又浅浅一笑。
没想到明月会对她这般温柔,那威严冷傲尊贵霸气的明月去哪儿了?正在暗暗思忖的她居然被远远而来的素月仙子打断了。
素月仙子施礼后便伸出手幻出紫色有黑气的魔珠递给明月手中,逸萱眼巴巴看着。好奇问道:“这珠子是何物啊?”
素月仙子正要开口时,明月阻止住了,转身对逸萱严厉说道:“刚刚还叫你不要有好奇心,你怎么又开始动念?”他神色紧张。
逸萱一听,罢了,伤心地转身往房间里走去。小小低喃:“殿下这是怎么了,我就只是问问而已,哪里不妥吗?”
“这是一件罕见之物,却是魔族之物。我从凡间里碰巧寻来,担心误入不轨之人的手中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所以就把它带了回来。”素月细细讲来。
明月仔细端详,神色一时犹豫了起来,缓步上前说道:“我知道此物,这是慑魄勾魂的邪物!”
素月一震,道:“既然如此,那就封印它罢!”
明月冷洌摇头,淡淡地说:“这东西能控制人魔仙的灵魄,我还没找到封印的方法,暂且就把它放在星宿府。”
看来也只能如此。
在司刑台处,睚眦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披头散发。虽无人看管,但他也根本无法逃出天庭的结界和铁锁。
此刻,传来亦正亦邪的笑声,在他耳边芸芸作响。睚眦听出声音是何人,嘴角轻扯道:“果然不愧是六界第一坏蛋,九重天的重兵都在四处追捕你,你还敢跑到这里来送死。”
他面前的这位戴着神秘的铜铁面具男子,即使掩饰面容也能看出他的傲慢身姿。
戴面具的男子诡异道:“蠢货,我来救你,你竟不识好歹。堂堂的二龙子居然混成这副鬼模样,真是可笑,可笑啊。”
睚眦微微抬头,喷笑一声,本是俊帅之脸却被伤痕遮盖。他冷哼一声:“呵呵,我从未尝过凡间的滋味,下去尝一尝有何妨?倒是你,沦落到天界无处待,凡间四处逃的地步。这般的生活多么心惊胆颤啊!”他唇边又泛出嘲意,“再说,天庭的结界,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掀不开,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男子根本不信,他两个手掌同时朝结界使去,火焰团团围起,忽然一阵强力还是将他反弹倒地,他捂住内丹的位置有些神色紧张。
他索性潇洒地坐在云腾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触碰这结界会使劈仙阵的力量更稳固,加促一起能让元神受损,可是我现在一点也没事!我看也不过如此啊!”
睚眦摇头笑道:“你就是不进棺材不落泪,火烧藏典阁好玩吗?这下又想救我出去?你喜欢捣乱就自个儿玩去,我可不想跟你一样到处东奔西跑!”
男子轻笑:“嘿,你这么快就屈服于那小子?未免太没有骨气吧?我带你出去逍遥快活总比困在这里等死好吧?”
睚眦瞪了一眼,道出:“我才不会就此屈服,凭什么他被人敬仰于战神?他算一个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天帝之子吗?我也战过功劳,凭什么我就得成昆仑君的坐骑?”
面具男子起身双臂抱起,细细说道:“其实那家伙的修为不差,当年我堂叔父带他斩梼杌之时,还是他救了堂叔父,他用自己的血囚祭梼杌耗尽数千年灵力,为此还为了众生大道斩自己的情根,故此被敬仰天界新的战神,他固有参透大道的宿慧!”
刚说完,睚眦不耐烦了起来,固执道:“闭嘴,好歹你也是一个跟他对着干的人,你还说他好话,难怪天界传你姜重凌行踪诡秘,心思难测!”
面具男子笑道:“和他对着干是我的乐趣,说他好话我也乐意,我只是实话实说。一码归一码,干嘛要分的那么清?我向来行事随心所欲,活了八千年了,谁也拿我没办法。倒是你……马上剥了仙骨从此生生世世只能是个凡人哈哈哈!”男子幸灾乐祸。
睚眦邪魅一笑,他根本不屑此话,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火烧藏典阁,重则丢进炉丹火炼,轻则住进天牢永远失去自由。”
正说完,男子突然被天兵发现,他翻身跃起便将他们打倒,然后对睚眦说:“与你闲聊几句真没意思,凡间见,我定会护着你,别让我等太久。”
面具男子一个转身就不见了,消失在云层中,行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