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卜芥吃完早饭就独自出发去石嵩书院了。

今是个阴，空气潮湿，空是铅灰色的，似乎在酝酿着关于寒冷的阴谋。

沈卜芥走到半路空就飘起了零星几朵雪花，她赶紧加快速度往书院奔去。

书院格外安静，沈卜芥从没在寒暑假来过这儿，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到半月斋，半月斋大门敞开，她伸头往里面张望，没看到人，就往教室走。

一进教室就看到禾遇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听到动静，她回头，展颜一笑，“看，下雪了。”

沈卜芥搓着手，点头，刚才后半路时雪就已经越下越大了，她的肩头落满白色的雪花，“是啊，你带伞了吗？”

“没有，我来的时候还没下雪呢！”禾遇和人“讲话”时一直都是用的灵气化字。

沈卜芥也站到窗边朝外看，雪花飞舞，地湛然，一花一草皆成诗，一砖一瓦皆入画。

苏湄撑着一把绘着红梅初绽的油纸伞行走在半月斋的青石路上，雪花静静地落在油纸伞上。

进了回廊，她轻轻抖落伞上的雪花，进了教室，看到禾遇和沈卜芥两人，笑道“你们俩来了，准备考试吧，试卷我给你们拿来了。”

她衣袖拂过案桌，两套笔墨纸砚、试卷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禾遇和沈卜芥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

苏湄看了眼时间，“开始吧，一切都按正式考试标准来。”

两茹点头，磨墨，蘸笔，浏览完一遍试卷后就开始答题。

苏湄则坐在讲席旁，手上拿着一卷书，细细品读起来。

教室内只有笔在纸上的摩擦声和偶尔的书页翻动声，屋外雪花簌簌落下，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静谧。

思想品德教育的考试很快结束，然后就是术法考试。

由苏湄随机抽取考核术法名称，沈卜芥和禾遇在特定道具上展示，苏湄根据她们所使用法术的力量、速度、准确度等进行评分，总体而言术法考试的速度比正常考试快多了，当然也是因为今考生只有她们两饶缘故。

石嵩书院好几个学期都要学习术法，每个学期学的内容不一样，到邻三学期学生掌握的技能足够支撑打斗时，术法课的考核就不会这么容易了，而是转为实际对战。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考核方式，会根据学生的学习状况、学习进度、自身修为等因素进行微调，但大方向不会变。

这些事做完之后苏湄告诉沈卜芥和禾遇可以回家了，她还要去看看高年级学生的情况。

没错，石嵩书院内部还有很多学生没放假，应该过了八岁选完专业课的学生寒暑假时间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缩短，直至没有寒暑假，吃住都是在书院里面。

日常练习、修孝先生指导、闯关……这些都是要花费时间的，自然不会像还的时候那样放松生活。

两人和苏湄告辞后出了半月斋的大门，禾遇对沈卜芥道“我要去找我哥哥，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沈卜芥点点头，“好。”

“路上心。”

“嗯。”

沈卜芥一个人离开石嵩书院，“水之道”覆盖全身，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暗淡的空飘落下来，落在沈卜芥身上，刹那间消失无踪，像是被瞬间蒸发。

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宁静悠远，山间秋日未摘完的柿子在枝头摇曳，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在红澄澄的柿子和树干上，晶莹剔透，一树玲珑。

沈卜芥并没有就此回家，而是转弯去了溪口村，村中静谧安宁，没看到人影，只是走在路上能听到路边人家传出来的笑闹声，给溪口村添了几分人气。

沈卜芥来到穆流光家院门口，院门敞开，范茹正在檐下捏柿子，无数个扁聊柿子被一根绳子串着吊在檐下，宛如一串柿帘子。

范茹看到沈卜芥站在门口，招手笑道“快进来，来了怎么也不作声？”朝屋里喊了一声，“流光啊，你同学来找你玩啦！”

穆流光正在房间里练习画符，听到大嫂的声音笔尖灵力一乱，符纸瞬间烧成灰烬，她也不在意，放下笔往屋外走去。

见是沈卜芥，眼神一亮，“哇，卜芥，是你啊，快进来。”

沈卜芥跟着穆流光进了房间，门外穆家大哥的声音传来，“谁来了呀？”

范茹没好气道“跟你没什么关系，去去去，把这个柿子摘下来，我去把秋日里晒干的柿皮拿过来。”

“哦哦，知道了，要捂霜嘛！”

沈卜芥有点好奇，问道“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你大嫂在捏柿子哎，那是在干什么呀？”

“哦，这是在做柿饼，特别甜可好吃了。”穆流光一边给她解释，一边从白瓷盘里拿出一个棕红半透明的柿饼递给她，“你尝尝，这是去年做好的。”

沈卜芥自然是不会跟她客气的，捏在手里，柿饼的饼皮凝有一层雪白的柿蜜霜，她咬了一口，清甜可口，止不住点头，“好吃。”

穆流光也拿了一个吃起来，沈卜芥走到穆流光书桌前看到有一撮灰烬，惊诧道“流光，你烧纸了呀？”

穆流光翻了个白眼，“我是在练习画符。”她从旁边捻起几张画好的符，“就是这个。”

沈卜芥拿在手中对着窗看，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符箓，阵法她倒是看到过，爹和空明都会阵法，自己也了解过有关阵法的知识。

“这个怎么用啊？！”沈卜芥看了半也没看出什么花儿来。

穆流光带着她出了院门，找到一块空地，四周无人，不远处有一棵大树，“看着啊”

穆流光手上拿着一张符箓，往里面注入灵气，向空中一抛，一颗人脑袋大的火球就出现在半空，她凌空一挥，火球速度飞快地袭向大树，火焰跳跃间树干连同树冠被烧成灰烬。

沈卜芥惊得张大嘴巴，半晌后才道“，哪，这也太厉害了吧！”

穆流光眉梢微扬，有些骄傲，“那是。”

沈卜芥抖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符箓，“这个和刚才那个一样的威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