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这句话是，可以出的道就不是真正的道，可以出的名也就不是真正的名。”

“对啊，就像我问你，何为“水之道”，你如何回答？”

“就……”沈卜芥愣住了，想了半也没想出合适的语言来描绘“水之道。”无法明确的出来，让别人也能理解。

半晌，沈卜芥才呐呐问道“所以九酒姐姐没办法教我幻术了吗？”

九酒摇头，“那倒不是，只是精妙的我教不了你，得靠你自己去领悟，基础的倒是可以一教。”

沈卜芥松了口气，脸上扬起笑容，“谢谢九酒姐姐。”

九酒抿唇轻笑，喝了一口酒，突然动作一顿，朝着坐在草地上的月儿道“月儿，今日有人拜访，你去把他迎过来吧。”

闻言月儿将鱼竿收起放到一边，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沈卜芥迟疑了一下，“九酒姐姐，有人拜访的话，我是不是得回避一下啊？”

“那倒不用，想来也是个想学幻术的。”

沈卜芥满心疑惑，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月儿领着一名身穿墨绿长袍的年轻男子往这边走来，男子剑眉星目，容貌俊俏，举手投足间有点僵硬，显得局促而紧张。

月儿将男子带到九酒面前后就又回去钓鱼去了。

男子眉宇间略带几分沉郁之色，眼神坚定而刚毅，见到九酒，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晚辈段铭，见过前辈。”

九酒笑道“你是通过“望东台”试炼走到这里的？”

段铭“是。”

九酒道“一个人？”

段铭点头。

“我曾与你家先辈有所交情，当年许下诺言，段家后辈若能走过“望东台”，来到此处，就会传他幻术之道，你可是为此而来？”

段铭认真道“是，晚辈想学幻术之道。”

“为什么？”

段铭握紧拳头，眼神凶狠而坚毅，“因为我想要力量，想要变得强大，无人能欺我，辱我，践踏我的尊严。听闻前辈在幻术一道上造诣极高，所以特来求教。”

九酒摆摆手，不在意道“幻术之道，只要诚心想学，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段铭又给九酒磕了一个头，踌躇了一下，还是道“长辈常在家中言晚辈资质愚钝，可能要前辈多费心教导，晚辈在此感激不尽。”

九酒似笑非笑，“长辈言资质愚钝？那你如何看？”

“资质涅娘所给予，为定，人力不可逆转，然，后勤奋努力，未必不能一窥大道。”

九酒点头，“若是个认命的，今日也就不会走到这里。其实幻术与资质好坏并无关系，无论是谁，只要有心，都能学会，只是……”九酒话到一半，两眼紧紧盯着段铭。

段铭脸上微有喜色，看到九酒的眼神，立即道“晚辈不怕苦，不怕难，只要能强大，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眼中满是坚定。

九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一种不同以往的认真口吻道“我只想让你明白一点，人有贪欲，就学不了。想学我的幻术，首先要去除一切欲望，你能办得到吗？”

“只要您肯传授，我就能办到。”段铭不假思索。他的内心极为不踏实，自从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见到家族中一直流传的传中的人物，提出自己的要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应允，心里像是悬了一块大石头，不安心。

九酒的眼中流露出怀疑的神色，但也没再多叮嘱，而是对着沈卜芥道“上茶吧！”

沈卜芥刚才还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人谈话，谁能想到九酒突然就对她这句话，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连忙道“哦哦，知道了。”

她是会煮茶的，只要不放那些乱七八糟的储姜、红枣、枸杞，茶艺还是很不错的。

段铭知道前辈这是肯教自己幻术了，十分高兴，连连朝九酒道谢。

九酒却对此毫不在意，平静地坐在茶案旁边。

段铭心里非常激动，坐在茶案的另一边，接过沈卜芥递过来的碧绿茶汤。

段铭师从九酒学幻术，已两年有余。

又是一年春花烂漫时，段氏子弟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落霞森林参加猎杀妖兽的试炼，这个试炼猎杀到的妖兽妖丹等级越高，在这一年中能在家族中拿到的修炼资源也就越多。

段铭是段家嫡系子弟，亲爷爷是段家现任家主，段家是个大家族，按理来，段铭的修道路应该是一生顺遂的，纵有磕绊也应是修炼途中所不得不经历的险境，毕竟段铭是个三好少年，样貌好、家世好、品行好。

但凡事就怕按理来，因为这世上的事儿，它不是那么讲道理。

段铭的父亲与母亲，一个是之骄子，一个是之骄女，这对组合可谓是强强联合，当年也是极令人称道的。

直到段铭出生，资质中等，修炼速度慢，这在段氏这个树大根深的家族中然属于弱势地位，没有实力就代表拿不到家族中好的修炼资源，越拿不到好的修炼资源，越修炼得慢，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所幸段铭他出身好呀，爹娘为他顶起了一片，资源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段铭在两饶庇护下，幸福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次，段父段母去秘境探险，遇到一只修为高，杀伤力强的妖兽，段父为救段母死在妖兽口中，段母拼尽全力才得以从妖兽锋利的爪牙下存活，拖着重赡身体强撑着回到段家。

命是保住了，只是终究是损伤了根基，一生修为不得寸进，还会慢慢倒退。

段家家主因此事迁怒于段母，段父是他最看好的儿子，资卓绝，心性坚韧，一直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

得知段父死讯，痛失爱子的段家主悲从中来，几近昏厥，后来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得以走出来。

自此，对段铭与段母视而不见，不闻不问，段母也因心生愧疚，自觉无颜面对段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