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扭动钥匙推门而入,看到客厅沙发背对的身影,诚然一愣。
自从他那天那句“如果你以后想离开,最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算起,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桑榆没意料到沈及渊会回来,站在门口一时忘记打招呼。
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微微偏头,指间夹着的烟蒂烧到尽头,猩红的火心烫到指缝,才后知后觉的将烟按进烟灰缸里。
桑榆走过去,先打破沉寂,“你怎么会回来,我还以为....”
沈及渊打断她的话,目光深沉凌厉,“很不想见到我吗?”
口气不太好,甚至比那天还要恶劣。
桑榆皱眉,她想到白天冷致说的话,咬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阴阳怪气的,要是讨厌我就直说,我可以搬走。”
他的指尖微微在抖,腥咸的血在嘴里蔓延开,看样子气的不轻。
可他气,桑榆更气!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他了,更不想跟他吵架。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心情不好,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她越过去,显然口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还没走到楼梯口,沈及渊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推至墙角,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压迫感袭来,桑榆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顾不得手腕里传来的疼痛感,质问道:“沈及渊!”
“可以跟我接吻吗?”
他的声音低哑,脑袋埋进她的脖颈,鼻息的热流让她浑身颤栗。
桑榆没闻到酒味,那也就是说明他没喝醉,那在发什么疯?!
沈及渊的唇掠过她的下颌骨,就快要贴到她的柔软的唇时,桑榆忍不住用力去推他的胸膛,“沈及渊,你别这样.....”
沈及渊看到她的反应,嘴角泛起冷嘲的笑意,他早该料到她会这样,就像两个月前在学校的那次一样,桑榆刻意偏开唇,推开他,所以那个吻才会落到她的发间。
沈及渊的声音闷闷开口:“桑榆,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很讨厌你。”
桑榆微微一怔。
被人说讨厌,心里的委屈升起,她想哭,却又觉得因为这个哭很丢人。
原来不用求证,果真是第二种。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讨厌吗?所以把我从林绝安那里救出来,只是为了让我欠你人情,好答应股份五五分的要求?”
他告诉她,他在利用她,她信了。
那他告诉她,他爱她,她信不信?
桑榆已经觉得很难堪了,在没等他开口说是之前,抢先一步:“明白了,我明天就搬走,或者,你觉得我留在这里碍眼,我现在....”
听到她说要走,沈及渊重拳砸在她旁边的墙上。
桑榆的话戛然而止,睫毛闭上,彻底被吓到。
他看到女孩眼里的水雾,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他有些慌乱。
沈及渊几乎用乞求的语气低声说:“别走。”半晌,他又解释:“我走,别搬出去,我们的合作继续。”
桑榆还来不及反应,身边的人已经松开她,踏门而出,烟草的气息消散,就好像他没有来过一样。
路口,沈及渊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他凝神透过窗外看了很久,直到朝拾房间的灯光熄灭,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这里一个小时了。
他不是无厘头的发脾气,更也不是要凶她。
沈及渊在公司的时候就知道桑严病危的消息,他知道桑榆会难过,今天刻意提早回来想要看看她。
学校放学是五点半,可到八点人还没有回来,加上先前出的事故,他担心的要命,彻底坐不住要去找人,可还没出去,就在阳台看到桑榆跟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
他们说说笑笑,甚至停下来.....
接吻......
沈及渊记得那个男生,也知道他叫唐衍,桑榆收过他的表白信。
沈及渊承认,看到唐衍低头贴上去的那一刻,他忍住要杀人的冲动,可看到桑榆并没有躲开的时候,他嫉妒的几乎要发狂。
所以,沈及渊才会那么生气,才会说讨厌她,明明拼命克制,明明想要不介意,可是还是做不到,只要那人是她,就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他紧握着拳头,骨突还出泛着猩红的血珠。
手机的在沉闷的空间里突然响起。
沈及渊按下听键,声音哑的不像话,“喂?”
何温林接到公司助理小徐的消息,才把电话打过来的。
“小徐说你一个星期住在公司里,没日没夜的加班熬夜,连饭都没有吃过一口,怎么,在浮山洲两个月的疯还没有发够,又跑到绛城继续发是不是?”
刚刚所有的理智已经在桑榆身上殆尽,沈及渊现在没有任何耐心听何温林讲话,他二话不说的挂掉电话,把手机丢进后座。
何温林黑着脸,看着挂断的电话,“又发臭脾气!”
沈及渊一直没走,狭隘的空间里响起他自顾自的呢喃声:“你教我,教我该怎么做。”
他真的不会。
一开始,来到桑家提亲,他觉得只要足够对她好,她也许就会爱她,可是换来的确是提防和一句“没有很熟,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高攀不起”。
后来,他从林绝安手里救出她,他这次学聪明了点,用合作让她心安理得的留下来,本来以为这次百无一疏,可是沈及渊还是错了。
那天他被桑葚下了药,发烧睡着做了梦,梦里,她那样亲昵温顺的勾住他的脖颈,说愿意给他当解药,吻住他的唇,胡乱解他的衣服,磨的沈及渊实在难耐,将她抱到床上狠狠的欺压。
醒后他看到小姑娘端着粥,如同梦里那样亲昵温顺,他恍惚了很久才意识到,桑榆终究不是梦里的那样,至少,她不会吻他,不会解他的衣服,更不会任由让他欺压。
她会怎样?
她会害怕的推开他,哭着说这辈子都恨他。
所以,他不要让桑榆对她好,让他有一星半点她会爱他的错觉,同时,他又不可理喻的不想让她对其他人好。
今天是一个吻。
以后呢?
她会嫁给别的男人,在别的男人的身下细微嘤咛,这些他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