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窗外的雨又开始下的剧烈,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沈....”桑榆打开门,看到来人并不是他,将话又重新咽回喉咙。
她眨着睫羽,有些意想不到,“冷致?你怎么会过来?”
冷致身上的风衣被雨淋湿透了,平时精干的短发有些凌乱,显得狼狈不堪,她踱步走进去,问道:“有毛巾吗?先拿来给我擦擦。”
桑榆拿了毛巾,顺带把自己洗好的赶紧衣服递给她,“浴室在楼上左侧,你洗完澡再换衣服,别感冒了。”
冷致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才出来,别别扭扭的走到桑榆面前,“你就没有裤子吗?”
“不巧,这几天下雨,我的裤子都没干,你就将就着穿吧。”
桑榆递给冷致的是一条宽松的居家裙,裙摆的长度延伸到小腿,根本不会走光,只是因为冷致从来不穿裙子,所以不习惯,她的五官属于那种男女通杀的级别,无论是西装还是裙子都能驾驭住,丝毫不显得突兀。
冷致胡乱擦着头发,偏头说:“今晚我留下来住,本来跟他们约好去爬山的,谁知道突然下那么大雨。”
桑榆盯着她,“我好像没告诉你沈及渊的地址吧?”
冷致的手微微顿住,心虚的吞咽一口唾沫,“你跟我说过,不然我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桑榆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打消掉。
冷致坐到床边,轻拍她的背,“你是不是一直没开手机?我来之前给你打过几通电话都没有接,就猜到你不敢看,记者是十一点的时候接到消息的,桑严去世了,现在许秀瑶和桑葚都在医院。”
桑榆的脊梁微微一僵,她今天下午接到病危通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
冷致看她不吵不闹,乖顺的坐在那里,皱眉道:“你别憋着,想哭就哭吧。”
听到这句话,桑榆再也收不住,趴在她的肩头痛哭起来,兴许是哭的太厉害,哽咽了好几下,她口齿模糊不清的说:“我讨厌桑严,可是他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个人了,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斗不斗的过许秀瑶和桑葚,我还,我还讨厌沈及渊,我今天明明那么难过,他还跟我说那种话。”
她哭了好久,哭到没力气哭,就开始一下一下的抽着气,最后累的睡着了。
冷致扶着桑榆的肩膀,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关灯出门,她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好在没有打雷。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通话时间显示30:00。
沈及渊还在路口的车里,是他打电话希望冷致过去陪陪桑榆,因为想要听她的声音,所以从进门开始电话就一直是通着的,桑榆的那番话,他自然全部听到了。
冷致拿起电话,小声对电话对面的人说:“人已经睡下了。”
“嗯,麻烦你了。”
冷致忍不住替桑榆打抱不平,“我敬你一声大佬,但有些话我实在忍不住不说,她在你这里,你可不要欺负她,我不知道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但这种时候她最脆弱,她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孤身一人.....”
他沉吟片刻说:“沈及渊这一生的风景都只有她,不管山高水长,她从来不是一个人。”
冷致喉咙收紧,再想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