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来新人了!”陆巡检一脚踢开巡检司的门吼到，惊得周围树上栖息的鸟雀慌张地飞走。

几十名衣着混杂的捕快在两旁的过道列队。看得出来，没什么纪律。

巡检司相当于现代的警局。不过由于捕快们只是杂职，除了包吃住，只有可怜的十两银子“工食银”作年薪，因而都普遍没什么积极性。整个巡检司反倒成了救济所+赏金猎手聚集地一般的场所。

除此之外，因为捕快们养家糊口颇为困难，哪怕是京城也偶尔出现捕快们收取好处费的时间。

可以说，巡检司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因此尽管有颜大人的特意安排和陆巡检的照看，付哀鸿仍担心自己会与人发生冲突。

“这是付哀鸿，付捕役。这几天来咱们巡检司锻炼。”陆巡检这样说了，手下自然不敢为难。

“王平，去翻翻案簿，看看这小子干不干净。”

陆巡检对于查案簿的事有些敷衍——毕竟京都的市集人口密集，想要清晰地了解一个人的品行光靠案簿很难做到。

陆巡检走到付哀鸿面前，用双手抓住少年的肩膀，比了下尺寸。然后要招呼另一个手下去定制衣服。“小子，根骨不错啊，经脉也通络，你小子什么来头？”

“小子孤身一人，没什么来头。如果非要说个理由，那可能是小人天生不凡。”付哀鸿没脸没皮地说道。

“哈哈哈，有趣。”陆巡检拍拍他的肩膀，向他介绍巡检司的规矩。

巡检司有两个分支。一个分支负责日常的巡逻，另一分支则是纯粹的捕快。

巡检司每日都会更新有悬赏制度的通缉榜。自接下任务开始便有时间限制。术语称之为“比限”。一般五天是为一“比”。重大命案则是三天一“比”。总而言之，越危险，就越紧急。越紧急则赏钱越多。但是，任务没有按期完成反倒要受到惩罚。

除此之外，作为捕快，都要服从王平王捕头的调配。闲着的捕快每天卯时要来巡检司报道。一个月至少接两起通缉。倘若没有任务则另说。不过对于人口密集，游龙混杂的京城来说，任务从来都是富裕的。

这时刚刚下去的王平已经回来了，在陆巡检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小子，你是给平河酒馆打工吧？去和掌柜的交代下，明天就来巡检司报到。”说着，陆巡检还拿出五两银子给付哀鸿。

“多谢前辈关心。”付哀鸿感激到。

陆巡检摆摆手，出门办案去了。

陆巡检前脚刚走，付哀鸿立马离开巡检司，去酒馆辞职。

再说颜知军这边。颜知军走的匆忙，是因为有要事在身。只是在市集找线人时，突然感受到一股精纯而寒冷的剑意，令他心生惊奇。见到是个十五岁上下仪表堂堂的少年，竟不由自主地收其为徒。此时回想来，还觉得有些怪异。

当下已然酋时，天色渐渐昏暗。颜知军快马加鞭赶到市集中心的平河酒馆。里面的王掌柜正巧是重要线人。莫要小瞧一位掌柜，譬如红楼梦中马道婆一类的小人物，恰恰拥有最丰富的小道消息。

颜知军大步直接走进酒馆柜台，撩起帘子进了后厨。

“王掌柜的在吗？”颜知军问道。

“在的在的，大人这边请。”后厨的后门直通一个小庭院。一个中年富态男子正站在石桌旁招呼颜知军。

“关于出走的魔门弟子廖青有什么消息么？”

“回禀大人，两日前曾有一个符合廖青体态的男子去过黑市。不过具体买了什么不太清楚。”王掌柜羞愧地低着头。这样的情报实在对不起每个月的赏钱。

颜知军紧闭双眼，右手按压着印堂。“关于最近晚上鬼作祟的事情呢？”

“这个小的了解。那几个乞丐都是太原饥荒来的难民，和丐帮或者城中的帮派没有什么关系。死态倒是没什么异常。我叫小二问过了，其中有个老头子刚得了一个公子哥的赏钱，又有避暑的地方，按理说不该热死的。”王掌柜如倒豆子般把知道的都说了。

颜知军这才展开眉头。“你知道付哀鸿吗？”

王掌柜有些惊讶，“付哀鸿这小子是小店的杂役。去年冬天来的市集。小的看他可怜，就给他了个跑腿买货的活。这小子倒是很勤快，品行也端正的。”

“嗯。”颜知军点点头。这样看来，付哀鸿的身世更扑朔了。

颜知军得到了情报，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