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啪的一声,碗也随之掉落,那送药的人吓了一跳。
“许华裳,许华裳?”
许华裳痛的在地上打滚,有暗羽卫的人冲进来,“怎么了?”
送药的人连忙回头,“快,去告诉陛下,许华裳不太对劲儿,快去!”
韩煦得知许华裳出了问题,扔下秦兰心便直接跑过来,看到许华裳在地上打滚,韩煦扭头看向李禄,“去,把巫先生喊过来!”
李禄连忙转身去喊人。
很快,便带进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那人身形佝偻,看不清样貌,满身都被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红褐色的眼睛,唯独通过眼角的皱纹,才能看出,此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巫先生,快看看她怎么了?”
韩煦退后两步,那巫先生上前,盯着许华裳看了半晌。
忽然道:“不好,有人在尝试解蛊!”
“什么?”韩煦脸色一沉,“先生可看出,是什么蛊?”
巫先生摇头,“暂时看不出,这丫头体内的蛊,与十几只蛊有着牵连,其中任何一只蛊出了问题,都会引起反应!”
韩煦心急,“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一人养着!”
“陛下莫急!”巫先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嗓子曾经被拉破一般,沙拉沙拉的。
“想要知道是哪只蛊出了问题,很简单,那就是让所有中蛊之人都聚到一起,不到之人自然……”
韩煦瞬间明白了。
“先生果然高明!”
言毕,韩煦直接吩咐李禄,“去,把所有暗羽卫都叫过来!”
李禄顿了顿,道:“陛下,暗羽卫一共十五人,其中有五人派了出去,不算许华裳,只剩九人!”
“都叫来!”
“是!”
很快,暗羽卫全部聚齐。
李禄点了一遍人数,一人不差!
巫先生看过每一个人,都对着韩煦摇头。
韩煦脑海中,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先生,可还记得失魂蛊?”
“失魂蛊?”巫先生眯了眯眼,随后看向韩煦,“如今可是三日到了?”
韩煦颔首,“可不是,想来,是那失魂蛊发作了!”
巫先生点点头。
“如此说来,便是了,失魂蛊首次发作,中蛊之人,犹如筋骨尽断,疼痛难忍,若是强行用内力压制,更是锥心之中!”
韩煦微微松了口气。
转头吩咐李禄,“去,赶紧去星月阁瞧瞧!”
“是!”
李禄立刻消失在夜色之下。
星月阁。
宫朵朵到底是怕下蛊之人发现,加上她能力不足,又没有药引,只能是帮助云樱压制,减缓她的痛苦。
她缓缓睁开眼。
冷濯上前问,“如何?”
宫朵朵道:“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要想彻底解除蛊毒,必须要有药引!”
“什么药引?”
“下蛊之人的心头血!”
冷濯脸色变了变。
宫朵朵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看了看云樱。
她给云樱拉上被子。
忽然,殿外传来声音。
“云天师可在,陛下有请!”
冷濯连忙躲起来,宫朵朵见他溜得快,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走上前,打开门。
门外,李禄见到宫朵朵脸色不好,眼眶发红,好奇的问:“朵朵姑娘,云天师可在?”
宫朵朵吸了吸鼻子,回头看了眼,“在呢,只是刚才姐姐身体不舒服,便早早睡下了!”
“身体不舒服?”李禄关切的问道:“可叫太医来看过了?”
宫朵朵摇头,“没,姐姐自己通医术,说可能是受了凉,运功驱寒了,已经没事了!”
李禄这才点点头,“既然这样,便让云天师好好休息吧,奴才这便去回过陛下!”
宫朵朵点点头。
李禄转身离开。
等李禄离开后,宫朵朵一转身,便看到冷濯在身后。
冷濯道:“下蛊之人,是陛下?”
聪明如冷濯,见到李禄前来,便想到,他肯定是来看信儿的。
“应当是!”宫朵朵也不敢再隐瞒,“姐姐蛊毒发作,下蛊之人一定会知道的。”
所以她方才压制时,没敢用全力。
冷濯嘴角绷了很久,道:“我要回府一趟!”
“你干嘛去?”宫朵朵望着他。
冷濯没说,悄然离去。
宫朵朵只好关了门,回屋去看着云樱,她一进卧房,就发现,云樱已经醒了。
云樱半眯着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宫朵朵。
宫朵朵怯怯的望着她,然后走上前,扯开嘴角,讨好的笑了笑。
“姐姐!”
云樱扭过头,懒得理她。
宫朵朵知道她心中生气!
便一句话也不敢说。
宣政殿。
韩煦听到李禄的回禀,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他看向站在一旁穿着黑衣斗篷的巫先生,笑着道:“先生,这失魂蛊当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陛下看着便好了!”巫先生说完这话,直接又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继续炼药!”
“好!”韩煦挥了挥手,“巫先生请!”
等巫先生走后,李禄看向韩煦,“陛下当真信任巫先生!”
韩煦冷冷勾起唇瓣,从椅子上站起,“当初,巫先生入宫,毛遂自荐,朕原本也是不信的,但自从许华裳开始背叛朕,朕拿她当实验,见到了效果,便由不得朕不信!”
李禄点点头,也不敢在说什么。
曾经,许华裳深爱宗政连夙,为了宗政连夙不惜刺杀陛下,陛下一怒之下,让人在幽狱给许华裳下了蛊,许华裳从幽狱出去不久之后,便毒发,一明毒,一暗蛊,无人发现。
所以人都以为许华裳只是中毒,却不知她还中了蛊。
而这只蛊,便是蛊王之妻,中蛊之人,渐渐绝情绝爱,时间久了,便犹如牵线木偶一般。
如今的许华裳,便是如此。
只是,给云樱体内所下的蛊,与许华裳不同,失魂蛊,据说失传已久。
之所以当初韩煦知道许华裳没死,也是因为蛊虫,蛊王在韩煦手中,蛊王妻在许华裳体内,如果许华裳死了,蛊王也会死!
所以,韩煦才派人将许华裳带回宫中。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月上柳梢头,卞都长街。
梵莲堂关了门。
沈随理了理宽大的衣袖,吩咐秀辞,“你去休息吧,别忙活了!”
秀辞哎了一声,“沈公子,你也早些休息!”
沈随点了点头,他渴的厉害,打算先喝杯茶,刚给自己到了茶,正放下茶壶,衣袖中,忽然掉落三枚铜钱,掉在了地上。
沈随弯下腰,正要去捡,却见三枚铜钱,成了一个奇怪的卦象!
沈随仔细一甄别,双眸倏地瞪大。
是大凶!
这卦象?莫非,是阿樱?
沈随顾不得其他,直接离开了梵莲堂,直奔相府。
相府大门紧闭,沈随索性翻墙而入,与他一同翻墙而入的,还有刚从宫中回来的冷濯。
四目相对,沈随直接拉住冷濯。
“是不是出事了?”
冷濯心中一紧。
看他的表情,沈随用力揪住他的衣襟,“她人呢?”
冷濯道:“在宫中!”
“出了什么事儿?”
冷濯了想了想,沈随一直跟随夫人,便直接说道:“夫人中了蛊毒,今晚毒发!”
蛊毒?
沈随皱紧眉,“怎么回事儿?”
“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沈公子,我要先给相爷发消息!”
冷濯推开沈随,直接去了宗政连夙的书房,他写下密信封好,又去后院取了鸽子,将信鸽放飞。
沈随心中不安。
紧紧跟着他,“你带我入宫!”
“你懂解蛊?”
沈随摇头,“不懂,但是我必须要去见她!”
冷濯考虑许久,才道:“好!”
云樱一晚上都没跟宫朵朵说话,最后宫朵朵困的不行,只能是回房睡觉。
云樱睡不着,毕竟知道自己中了蛊毒。
而且她去藏书阁查过,蛊毒并不好解,一般下蛊之人才可解,其他人哪怕是想要解,也必须有药引。
而且蛊毒种类颇多,她还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蛊。
云樱取出乾坤宝珠。
古籍上都说,乾坤宝珠有扭转乾坤之能力,那她这蛊毒,乾坤宝珠可能解?
云樱尝试着催动乾坤宝珠,然而她刚一运气,便觉得胸口气息受阻。
明明乾坤宝珠不需内力的。
云樱无奈,只得放下,刚放下乾坤宝珠,房门就被敲响。
“谁?”
“夫人,是我!”是冷濯。
云樱起身去开门,门外,冷濯和沈随都在。
云樱微微讶异,看向沈随。
“你怎么来了?”
“阿樱!”沈随进屋一把抓住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听冷濯说,你中了蛊,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要小心谨慎的吗?”
云樱眸光微冷,瞪了眼冷濯。
冷濯微微垂下头。
“我没事儿!”云樱看向沈随,温和一笑。
“就是不小心中了招,被暗算,没事的!”
“现在怎么办?”沈随心急,他抬眼看了看这偌大的宫殿,“你已经在宫里,还能中蛊,害你的人,可想而知,阿樱,这里太不安全了,我们走吧!”
沈随一遇到与云樱有关的事情,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云樱用力按住他的手,强迫他冷静下来!
“阿随!”云樱拉着他坐下,好声劝道:“你别这样,我真的情况还好,而且……”
云樱看了看冷濯,又看了看沈随。
“这样,你跟我来!”
云樱拉着沈随走到外面,又吩咐冷濯。
“你就在我房间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冷濯领命!
云樱指了指半悬崖上的藏书阁。
“阿随,带我上去!”
沈随搂住她的腰,脚尖点地,直接飞了上去。
打开藏书阁的门,云樱往里走,沈随瞪大眼睛。
“这么多书?”
“对!”云樱直接拉着他走到最里面的位置,找到了一本蛊王手札,目光在看到乾坤玉断那本古籍时,停顿了片刻,又收回目光。
云樱把蛊王手札递给沈随,“我找到了解蛊的方法,但是并不容易!”
沈随看也不看,他拉住云樱,满眼心疼。
“阿樱,你这是何苦,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极力阻止你下山,即便是下了山,也应该阻止你来卞都的,现如今,你都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没事的!”云樱说了好几个没事,试图安抚住沈随,她翻开蛊王手札,从里面找到了一页,上面记载着能克制蛊毒的办法。
“你看这个!”
“这是?”沈随不解。
云樱道:“这是宫朵朵的蛊虫!”沈随仔细一看,那上面记载的蛊虫,名为:蛊皇!
“蛊皇,这么说,她可以救你?”
云樱点头。
“没错,但是现在,我在生那丫头的气,而且,暂时也不适合打草惊蛇!”
“你的意思是……”
“我打算借此机会,赢得韩煦的信任!”
沈随缓缓闭上眼,他心中难过,阿樱,不该承受这一切。
“你做的这些,宗政连夙他可知道,阿樱,真的值得吗?”
饶城,风沙四起。
城墙之上,宗政连夙一袭紫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阿四手拿一件玄色披风披在了宗政连夙的肩头。
“爷,前方五百里便是突狼国大军安营扎寨的地方,他们已经在这里十日有余,大军压境,却不攻,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宗政连夙冷俊的面容微沉,良久,问道:“守城将领和知府呢?”
阿四摇头,“都寻不到人,按理说,我们到了一日有余,他们早该来迎接,可是如今却迟迟没露面,属下已经派人去找,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宗政连夙转身,看向城内。
城内,灯笼悬挂,百姓生活依旧继续,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
“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话音刚落,城墙之上忽然跑上来一个小兵,那小兵冲到宗政连夙面前,跪在地上。
“相爷,找……找到吴将军了!”
“人呢?”
“他……他……他死了!”
宗政连夙眸色一厉,阿四看向那小兵,“赶紧带路!”
小兵直接将他们带到城楼之下,在城门的门楼下面,草席之上放着一具尸体,正是守城将领吴榜。
“看来那知府怕是也凶多吉少了!”阿四叹了口气,看向宗政连夙。
宗政连夙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太正常。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爷……”宗政连夙忽然抬起手,止住了阿四的声音,他弯腰上前,从那吴将军的尸体上搜寻一番,最终,在他的手指缝中找到了一颗细细的草。
“这是什么?”
宗政连夙将草递给他,“拿去给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