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尘，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妈妈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顾夏，你母亲的车祸是意外，真的没什么阴谋在里面。”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有关？”

“你母亲车祸，和我真么关系，但是......”

“但是什么？”

“你冷静的听我说，好吗？”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到底都在帮沈家做些什么？”

“阿姨车祸，和沈琳有关，我赶到现场已经来不及阻止，一切都太晚了......”

“沈琳？怎么回事？”

“那会沈琳喜欢上了一个人，好像是开车追逐中发生的意外，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么多。”

“是沈琳撞了我妈妈？”

“不是，是那个男生。”

“他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我赶过去你和阿姨已经上救护车了，我只处理了善后的事......”

我的泪腺已经崩溃了，捂着嘴在窗边来回踱步，沈尽尘看着这样的我很担心，几次想要上来安慰都被我恶狠狠地瞪着不敢靠近。他指的善后无非就是给了一笔赔偿金，没有任何人为她的死出来道过谦或者慰问一声，只是打了些数字在卡上，对于肇事者的追究不了了之。

我在知道这些事后，精神崩溃了，当年我经历的事情一件件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握住手边最近的玻璃杯，朝着墙壁摔了出去，清脆的一声轻响在空荡安静的客厅里是那么的刺耳。

“顾夏......”

“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们！滚！”

“宝贝，你别这样。”

“你别过来！别碰我！”

我从餐桌拿起水果刀，对准一步步靠近的沈尽尘，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多了些阴郁，还有沉稳。

“如果你真觉得这样，你会好受，往这里来。”

他用右手指着心脏，压着嗓音，并没有因为我的威胁而停下脚步，可是下一秒等不及他做任何反应，我笑着倒在他的面前，这是他第一次被我吓到慌了神，昏过去前我看见了他那那滴夺眶而出的泪。

“顾夏！”

我感觉一股股暗红色的液体从脖子上的血管中喷出，身体的温度渐渐降低，觉得好冷，迷蒙中好像看见了朝我招手的母亲，这是第二次看见她了，和上次不太一样，这次她穿着很干净，是忌日我亲手制作的碎花裙子，没想到很合身呢，她保持着温暖的微笑看着我，我走到她面前，她伸手摸着我的头，像小时候那样给我梳着辫子，缓缓说到。

“小夏，你怎么越来越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这怎么行。以前妈妈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你，还留你一个人在这险恶的人世，你别怪妈妈。”

“妈妈，我好想你，怎么会怪你，都是我不好，我如果没有那样跑出去，你怎么会出事？”

“傻瓜，你一定是有很要紧的事才会跑出去，妈不怪你，你也别自责，忘记这一切，回去吧，好好生活，活着才有希望啊。”

“妈妈，我想和你在一起，再不分开。”

“不行！我的小迷糊，这里不属于你，乖，朝着那道白光走，不要回头。记住妈的话，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妈！不要！”

她转过我的身子，从后面用力的推了我一把，忽然白茫茫一片，除了一道白光，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偶尔能听到刺耳的哀嚎声，我抱着双臂，左顾右盼的朝着光线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很近却又很远，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另一边，沈尽尘用一切能止血的东西压着我血肉模糊的伤口，皮肤和软组织外翻着，看上去恐怖极了。

“120！快派车来，这里有人失血过多！江北紫薇苑1栋2402号！快！”

“小夏！你别吓我，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他身上被我脖子喷出的血染红了一大片，脸上也被溅上了大小不一的血珠，左眼被血水染红，这里就像是凶杀现场一样混乱，摔到时顺带将桌布连同上面的餐盘和花瓶带下，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过了约三分钟，就听见救护车的警笛声呼啸而来，救护人员带着能带上的急救物品和担架赶来，从沈尽尘怀里接过了我，而在我的世界里只剩黑暗，所有的这一切，好似都与我无关了。不知道走了多久，都走不到亮光的尽头，我在角落里坐下，盘着腿，无助的望着那束光，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只觉着有很多虚无的人影在眼前来来回回的走着，偶尔有一两人投来怪异的目光，有些嘲笑的看着我指指点点，还有些对我大喊着“快走！”。每当听见这声音，我都会害怕的爬起来往前跑，像被不知名的恐惧追赶者，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就这么在黑暗里跌跌撞撞，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睡着了。

急救室的灯亮起又熄灭又亮起，沈尽尘在门口低垂着头，血液凝固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周围的皮肤紧绷着，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混着干涸的血水凝成了一根一根挡在眼前。医生穿着同样被鲜血染红的手术服从门里走出来，对着沈尽尘摇了摇头。沈尽尘仿佛失去了重力跌倒在地，又快速爬起，一把揪住医生领口，握着拳头就准备砸下去。

“她不能死！”

“我...我没...没说她死了...”

“那你摇什么头？！”

“这位先生，请你先放开我...”

“说！她怎么样？她若有任何意外，这家医院都不用开了！”

“咳咳......您的止血做得很好，没有伤及性命，但是毕竟失血过多，什么时候能醒来，这就不能保证了，就看今晚能不能熬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

“患者失血过多，加上气管有破损，血液流入气管引起了窒息，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但是能不能醒来，我们不敢保证，今晚很关键，很可能过不了今晚。”

“救活她！不然我要你们陪葬！”

“你这是强人所难！医生本就是救死扶伤的，但我们不是神！情况已经告知到你，麻烦你把这个字签了。”

说完，医生扭头就走了，生怕慢一步，真被沈尽尘拧断脖子，迈着小碎步一路跑远，沈尽尘看着手上的病危通知书，迟迟不肯签下自己的名字。

“小夏，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对吧？我们的婚礼还没开始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