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雅从黑暗中走出,在窗下听着我的哭声,手机在手里不停地震动,微弱的光亮照在脸上,那表情看着让人觉得有些惊悚。
她就这么在楼下站了许久,直到我哭着睡着,才轻轻推开门,将我抱上床,为我盖好被子,温柔地唇贴在我的额头上。
当车子启动驶离老巷子来到市中心美术馆时,江舒雅给那个人拨通了电话。
“什么事?”
“你要查的人,找到了。”
“把她信息都发来,以后就别再联系我了。”
“这么薄情吗?好歹曾经温存过。”
“闭嘴!”
“好好好,不过你有事一定告诉我。”
“恩。”
挂断电话,叮的一声,关于霍思蕊的所有信息都发到了江舒雅手机上,她看着短讯点了支烟,犹豫再三给苏予白回了通电话。
“董事长,我想请假,可能时间会有点长。”
“江舒雅,顾夏在哪?”
电话那头的苏予白已经接近暴怒,虽然声音听着很平静,但是压低的声线让人能够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江舒雅用力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视线。
“我跟你说,但是你别让她看见你,就在楼下看看就好,给她点时间静静。”
“恩。”
“旧城区桂花巷最深处,你能看见有个院子里面长着一颗大榕树,榕树正对面的二楼,就是顾夏以前住的地方。”
“好。”
苏予白声音终于柔和了些,冷静下来觉得江舒雅听上去不太对劲,毕竟也是自己公司的人,不能不闻不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请长假。”
“恩,一些私事,批吗?”
“去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干什么去?”
“哎呀,你个八尺男儿不要这么八卦!就是点私事。”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安啦!替我看好我家小夏夏哦,回来我要发现她有什么不妥唯你是问!”
江舒雅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充斥着火药味的对话或者尴尬的氛围瞬间阳光起来,这也是我这么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和她在一起好像什么烦恼都会消失不见,也从未听她抱怨过什么,这或许也是我这辈子最遗憾也最自责的地方。
“自己注意安全。”
“好啦,快去吧,你肯定迫不及待了。”
“江舒雅。”
“恩?”
“谢谢你。”
“哈哈哈,堂堂苏董,不至于,你要真想谢我,就别让沈尽尘靠近她。”
“恩。正有此意。”
“苏予白,我把她交给你了。”
苏予白还没来得及多问两句,江舒雅就毅然挂断电话关了机,任凭怎么打都没有回应,心里的感觉很强烈,这姑娘从来没这么阴沉过,最后那句话就仿佛在道别。
“齐叔,你帮我查下江舒雅的行踪。”
“还没找到顾小姐吗?”
“她告诉我地址了,我现在过去,但是不太放心她,你帮我查到找人跟着。”
“好的,少爷。”
苏予白按着江舒雅给的地址,来回折腾了几趟才找到榕树对面的小洋楼,因为车太扎眼,担心直接开进巷子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惊动到我,所以他将车停在了一公里外的露天停车场,靠双腿走到了楼下,此时已是凌晨三点。
秋天的夜里有些凉,他就穿着单衣站在树下,微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秀气又稚嫩的脸庞从远处看去多了些男人独有的棱角,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是那个装傻的少年样了?
“顾夏。我就站在这儿,等你回头看看我。”
当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雅苑西北角的别墅区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身上背着一个银黑色的运动包,他每走一步,包里都会有金属碰撞出来的叮咚声响起。
别墅一楼餐厅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一个穿着粉色吊带睡裙披着白色单薄外套的女人正在往玻璃杯里倒水。
“咚咚咚~”
人影在门口轻轻的敲着木质大门。
“谁?”
“你好,我是隔壁的邻居,想问下是不是有只猫跑到你家了?”
“原来是你家的啊,我正想怎么突然有只猫跳进来,吓坏我了......你看看是不是......啊!”
就在黎明来临前,一只灰色的猫从窗户跳进了霍思蕊的家,惊得她从恶梦中清醒过来,步履蹒跚地走下楼,打开灯看见地上的小猫,才算放下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压惊。
就在她以为是邻居敲门找猫的时候,抱着猫咪开门的一瞬间就被黑色的身影用浸有乙醚的白布捂住了口鼻,因为剧烈挣扎加快了乙醚进入体内的速度和麻醉的作用,没多久就沉睡过去。
黑影将口罩摘下,露出惨白阴森的微笑,那张熟悉的脸正是江舒雅。她将霍思蕊放到地上,穿好鞋套戴上医用手套,朝二楼的卧室走去,小心翼翼的从霍思蕊的背包里翻出车钥匙和家里钥匙,而后将物品一样一样放回包内,走下楼将水杯洗净擦干放回原处。
打开门,环顾四周,在确定周围静无一人后,她拖着被迷晕的霍思蕊来到车库,将霍思蕊放进后备箱,快速的驾车驶离。
等太阳从东边升起,天空透亮时,江舒雅坐在森林深处溪涧边的一处石头上,黑色的帽檐遮挡住眼睛,时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的金色手表,静谧的森林里时针滴答滴答的走动着,偶尔虫鸣鸟叫声响起,她捡起一块石片朝溪涧丢去,溅起层层水花,突然一声闷哼在身后响起。
“醒了?”
“你...你是谁?我在哪?”
“不用喊,这里没人来。”
“你...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霍女士。”
“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怎么就不听呢?我让你别喊。”
清脆的巴掌声抽在了霍思蕊牛奶般丝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着,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子,江舒雅似乎很满意。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辜?”
霍思蕊点点头,接着又用力的摇着头。
“顾夏,这个名字你该熟悉吧?”
“我没想过她会自杀,我只是想让她离开沈尽尘!”
“......原来你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啊,这样最好,省得我动手。”
“求你放过我,我真没想过她这么脆弱!”
“脆弱?是啊,她是那么善良温柔,可是就因为这样活该被你们欺负?”
江舒雅红着眼,从包里摸出一把军用短刀,狠狠的朝着霍思蕊雪白的大腿扎去,鲜红的血顺着道口留下,拔刀的瞬间朝四周飞溅而出。
霍思蕊的尖叫还来不及发出声响,紧接着另一条腿也被狠狠的扎伤,就在疼到极限快要昏过去时,江舒雅从溪涧取来一桶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冰冷的溪水让霍思蕊的大脑一下清醒过来。
“啊!啊!”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彻山林,树林间的鸟被惊起朝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