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我们这是要去哪*******外地1859号大街。”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之前兼职的地方。”

乔这才想起来卷毛之前在一家机动甲胄维修店工作了一段时间，他从小就很喜欢机械一类的东西，阿福的机械义肢就是他自己安装上去的。

“我们恐怕并没有钱去买什么机动甲胄，那些太贵了。”

“没关系的乔，我们去看看就好了。”

1859大街，街道尽头拐角处99号门。

卷毛敲门。

潮湿绯红的木质门上已经长出了一只蘑菇。

“嘿，勒努瓦，你门上长了一只蘑菇。”

开门的是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人，他戴着头盔和护目镜，白色棉布手套已经沾满了金属粉末和油渍，似乎刚刚在修理某个已经坏掉的机器。

“小卷毛，是你啊！”

勒努瓦张开怀抱打算拥抱卷毛，卷毛却嫌弃地一把推开了他。

“瞧瞧你，脏死了。”

勒努瓦憨笑，注意到了身后的乔。

“有客人啊，想看什么，这里应有尽有。”

两人走进屋里，这里废弃的金属器械堆满了一地，卷毛用手扒拉开来那些轮子，钢板还有涂满油漆的金属外壳，才终于找了条路。

“勒努瓦，你怎么又把这里弄得一团糟。”卷毛有些生气。

勒努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真是的，之前我已经给你打扫干净了，现在又弄得一团糟，我以后再也不帮你弄这些了，说多少次你都不听。”

即使嘴上说着不情愿，卷毛身体依然很诚实地帮着收拾好屋子。

乔的心思并不在这些上面，他一进到屋子里就被墙壁上挂满的机动外骨骼装置所迷住了。

“你是叫做乔，对吧？”

勒努瓦走上前来。

“是的，我是卷毛的朋友，只是看一看这些机甲，我恐怕没有钱买下他们。”

“没事的，卷毛也是我的朋友，我很乐意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我的作品。”

勒努瓦来了兴致，他指向其中一具黑色机身的甲胄。

“看到它没有，那是居氏钢作为骨架制成的甲胄，是甲荒居氏鼬之鲨的盔甲制成的。和普通的钢铁并不一样，居氏钢强度极高……”

“那具银色泛着青光的甲胄，是青钢制成的，强度一般，但是质量特别轻……”

“还有那具青铜的甲胄……看起来是不是有种中世纪的质感……”

乔眼花缭乱。

“真漂亮啊。”

他注意到一具漆红的甲胄没有挂在墙上，而是混在一堆金属堆里。

“这是什么？”

“这具甲胄还没有完成。”

“我能看看吗？”

勒努瓦将机动甲胄放在乔的手里，那是一套极其精简的机械外骨骼装置，赤红色的钢板上伸出四根金属长臂，长臂上如人类肢体关节弯曲的节点，黄铜制成的护膝与护肘包裹着那些关节连接处，四肢的末端连接着锋利的钢刀，像一只通体漆红的四足蜘蛛。

“这具机动甲胄，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设计，一切都只是贴合人类自身修长的四肢。微小型蒸汽机藏于其赤红的钢甲里，那里是这具甲胄心脏的所在，足以让他爆发出比起人类自身大数十倍的力量。”

“他叫什么名字。”

“焦灼者。”

【焦灼者】，这具机动甲胄的名字，其四肢漆红，滚烫的蒸汽在铜管里嘶吼，如同狂乱的野兽。

“蒸汽机功率最大化的时候，其金属四肢表面都会被灼烧通红，这蕴含极度高温的钢刀甚至能够熔断荒神的躯壳，这是赤钢所制成的尖刀，其强度极高，熔点更是普通碳钢的数倍，在高温状态下也能保持极高的硬度。但赤钢的产量极少，加工难度太大，几乎很少有人用一整块赤钢做成机动甲胄。大多数人都只是将其用作蒸汽机的内胆，防止红水银释放出的巨大热量将普通金属融化。”

勒努瓦在一旁解释。

“这具机动装置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不过没有秘银作为某些节点的支撑，我只能用黄铜来替代了，可能不太牢固。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卷毛注意到了乔两眼放光，他似乎对这具甲胄爱不释手。

“乔，你想要吗？”

“这样漂亮的东西，我也能穿上吗？”

“当然可以。”勒努瓦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原本就是卷毛设计的甲胄，他是个天才。我想卷毛应该很希望他的朋友能够穿上焦灼者去战斗。”

“卷毛……”

“才不是什么天才呢……”卷毛摸了摸头顶的卷发，傲娇极了，“乔，你可以穿上它去参加地下骑士格斗赛。”

“你要参加地下骑士格斗赛？对手是谁？”

勒努瓦有些惊讶，这种非法的机动骑士格斗赛在番外地异常受欢迎，不过他听说每一次格斗都异常凶险，因为这是无规则格斗，极受异端骑士们的青睐。

“是巴基。”

“那条大鲸鱼！”勒努瓦惊讶极了。

巴基是地下骑士中排名靠前的选手，在地下格斗场的赌盘上，有不少的人都是他狂热的粉丝。

他们叫他大鲸鱼，并不仅仅只是他体型庞大，几乎要四五个成年人加在一起才能够得上他的重量。

巴基所使用的机动甲胄是从一只【甲荒】的身体上扒拉下来的，甲荒的奇异器官自然是它们坚硬如盔甲一般的金属外壳。那只甲荒头部呈槌型，足足有近百米的长度，是一头巨大的鲸鱼。

人类军队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将它捕获，将它的盔甲切成了数百块，其中一块被巴基买来，制作成了机动甲胄【巴古斯坦之鲸】。

“巴基是力量型骑士，敏捷型的骑士很难击败他。对于刺客而言这种骑士就像是一座要塞，目前焦灼者还没有完全制作完成，如果乔你被巴基打中一拳，我毫不怀疑焦灼者会在擂台上炸裂开来。”

“勒努瓦，放心吧，这是乔的第一个机动甲胄。他热衷于这种极富有攻击性的机动装置，刀剑上的舞者，他喜欢这样。”卷毛说道。

他对于乔极其有信心，在卷毛眼里，乔一直都是那种能够创造出奇迹的人。

勒努瓦说:“赤钢确实和你很像，乔，这些红色金属固执得能经受住烈火的灼烧，但他们过于刚强，甚至无法与其他金属产生相性的融合。焦灼者的速度与攻击都是顶尖的，但他自身却是脆弱至极，这也是为什么赤钢做成的甲胄容易断裂的原因，尤其是金属支臂的承接部分，一直没有好的材料能够让它们衔接起来。”

“我知道，我会在格斗场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乔握紧了拳头，望着身前漆红的甲胄，没由来生出一股斗气。

勒努瓦望着乔，打开了窗户，昏暗的屋子透出一束光。

“乔，想要成为骑士的话，首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甲胄这些披在身上的东西从来不能让人类本身变得更好。驾驭机动装置的是你胸膛中那颗如钢铁般不屈的心，那才是人类得以生存下去的不灭意志。”

乔看了勒努瓦一眼，他说的话似乎某个人曾经对他说过。

他走出门去，空气里潮湿黏稠，但某些火焰似乎在他胸腔里燃烧。

不灭的，永远是人心。

这也是父亲你想告诉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