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超圣点点头，说：“是啊，非常有必要，要不然，可就麻烦了。有人说要去大街上游行，还要去有关部门要说法，我正在想法子灭火呢，多亏您及时赶来了。”

“这不是胡闹嘛！”宋局长在沙发背上拍了一掌，吼道，“案子不是正在调查中嘛，等有了结果会告诉大家的，可不能有过激行为。”

孙超圣不温不火，说：“宋局，你得理解大伙的心情，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他们要个说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孙总，你这样可不好，怎么能纵容他们呢？”

“没有，我也是极力劝慰他们。”

“凡事要冷静处理，要相信法律，切不可失去理性。他们是你的手下，你的员工，一定要想办法管好他们，可不能胡乱起哄。”

孙超圣叹息一声，说：“很多事情，连我这个总经理都搞不清楚，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宋局长说：“还有啥不明白的？事情明摆着嘛，老张采取了极端的手段，再加上自身的病发，所以才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孙总，孙老弟，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好……好，我知道了，有些话，你还是在全体职工大会上说吧，他们心里堵得慌，最需要你帮他们疏通一下了。”

宋局长说：“本来吧，我只是看在咱们私交的情分上，过来跟你说说话，沟通沟通。你们的职工大会，我没权乱说话。”

孙超圣不跟他急，说：“宋局长，这不是为了稳定局势嘛。”

“那好吧，既然通知都下了，恭敬不如从命，我先把手头的事情推一下，给他们讲讲去。”

孙超圣这才软了下来，说：“宋局，你说我是不是够倒霉的。”

“你倒啥霉了？”

“我这才刚刚调过来不到一年时间，就出了这么多大事儿，光人命就丢了两条，人家会这么看我？”

宋局长说：“还能怎么看？无非说你是颗灾星，说你不善管理。可要是换成别人，也未必就不出事，照样该出还得出，说不定会更严重，只是让你遇着了罢了。”

孙超圣不想再多说什么，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说：“半小时了，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会议室里果然坐满了人，看上去黑压压一片，一个个黑着脸，气氛非常肃穆。

宋局长跟在孙超圣身后进了门，往台下扫一眼，心里面禁不住一颤，但表情看上去镇静异常。

坐定后，孙超圣先向台下介绍了一下宋局长，然后又把自己所知的老张死亡的过程说了一遍。

讲完之后，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议论起来。

也有胆大的直接提出了疑问，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是了呢？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大有文章！

不等孙超圣把麦克风递过去，宋局长一把抓了过去，喊了一声：“大伙都安静，我们正在调查中，等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的。”

见下面仍有人不冷静，他用力拍了拍桌子，说：“大伙不要听信谣言，更不要私下里说三道四乱传谣言，大家要相信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事实一定会澄清的！”

随后，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死亡鉴定报告，举在手上，然后就老张的死因做了进一步的说明。

他表情严肃，语气强硬，不容辩驳，说经法医鉴定，并报检察院复核，门卫老张属心脏病复发至死，不存在其他致命的可能。

至于民警带走老张的原因，宋局长也做了详实的说明，他说报警中心是十一点一刻接到警情的。

我们的人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这才知道是你们单位值班门卫老张突发狂躁症，挥刀乱舞，还砍伤了无辜路人。

出警人员赶到后，及时将其控制，然而滋事者在收押途中，突发心脏病死亡。

话音一落，有人站了起来，提出了质疑。

宋局长看了看表，说：“我还有个紧急会议，你们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我们执法科问询，就不在这儿一一解答了。”

孙超圣唯恐事情闹大，站起来，安抚起了大家，说要他们要相信办案机关，他们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话还说完，宋局长已经走下了台，朝着门外走去。

宋局长没有再回孙超圣的办公室，径直走出了办公楼。

孙超圣隔窗看着宋局长的车开出了大门，他把高志远喊了过来，让他通知一下各个部门，一定要顾全大局，不要感情用事。

随后，他们才坐下来，分析起了那份死亡报告。

在他看来，这份报告几乎毫无意义，只是个表面现象，实质性的东西几乎没有。

孙超圣呆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便摸起了电话，拨打了庞耀宗的手机。

庞耀宗上来就指责起来，说：“你孙超圣是怎么搞的？一个神经病天天站在大门口，你就没有看出来？”

孙超圣直言反驳道：“庞总，老张没有病，至少昨天之前是好好的，很耿直、很善良的一个人，对待工作忠心耿耿，是个称职的保安。”

“这不扯淡吗？那么好的一个人会干出这种事来？”庞耀宗声音硬得像刀子。

“庞总，我看过尸检报告了，说老张他是个狂躁症，是个神经病，这与事实不符。”

“你那这种鉴定也抱怀疑态度？”

“我说的是事实，我觉得他的死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隐情。”

“那你说，会是什么隐情？”

“我觉得一种会是坏人前来骚扰，刺激了他，所以老张才失控干了傻事。”

“他一个老男人，会有什么人骚扰他？”

“不一定是对他。”

“哪会是谁？”

“其他人，或者是集体财产。”

“孙超圣，你这不是主观臆想吗？办案人员去过现场了，坏人在哪儿？老张当场为什么不把坏人指认出来？对了，你们单位不是有监控嘛，打开看一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监控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

“你什么意思？谁动过手脚了？”

“谁动的我就不知道了，但那段时间的资料全部被删除了。”

“看看……看看，怎么搞的这是？你单位的监控谁能动？除非你们中间有内鬼，这样的话，可以让民警回你们单位去，一个一个的查，一个一个的过筛就是了。”

“不，我觉得不是内鬼，是外魔！”

“老孙呀老孙，我怎么觉得你越说越离谱了，是不是这段时间受刺激了，你也跟着神经过敏了？”

“不，庞总，我神经很清醒，异常清醒！”

停顿片刻，庞耀宗软了下来，说：“孙总呀，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定要站在一个领导干部的角度去看问题，不要感情用事，更不要煽风点火，一定要以大局为重，要做一个灭火者，千千万万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摔个鼻青脸肿，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孙超圣说：“我没有煽风点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事实和真相，只是想借助您的能力，帮老张讨个合理的说法！”

庞耀宗叹息一声，说：“老孙啊，事实就是事实，你好自为之吧。这样，我这就去总公司。”

“你去总公司干嘛？”

“向肖总汇报一下情况，让他帮我们做主，帮老张伸冤，主持正义！”

不等孙超圣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狡猾的老狐狸，都这般田地了，还在为虎作伥，妄想逃脱罪责，没门！”孙超圣啪一下扔下电话，骂了起来。

高志远说：“是啊，不能再忍了，该动手杀狼了。”

孙超圣点点头，说：“是啊，再忍下来，说不定连我们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对了，”高志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孙超圣，“你收没收到一份神秘的电子邮件？”

孙超圣反问他：“你是不是说一封倡议书？”

高志远点点头，说：“是，上面写得很清楚，已经列举了庞耀宗那条老狗的不少罪名，还动员更多的人站起来，揭发那个十恶不赦的恶棍。”

孙超圣说：“我也收到了，看上去发邮件的人很专业，直指老狐狸的软肋，并且还留了省里巡视组的举报邮箱，以及组长的手机号码。”

高志远说：“是啊，时机一到，他的死期到了。”

孙超圣沉沉叹一口气，说：“风暴来得晚了一些，白白让我们的同事们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真心对不起他们！”

高志远说：“已经这样了，只能去面对现实，只要能把老东西扳倒，也算是告慰他们了。”

孙超圣点了点头，说：“这样吧，你赶紧把所掌握的材料集中一下，对了，还有冯大志，要他也参入进来。”

高志远说：“我已经问过了，他也收到了那封邮件。”

“那就好，这一次一定要彻彻底底拍死那个大苍蝇，不能让在再作恶多端，祸害好人了。”

“是啊，这些年，他一手遮天，做尽了坏事，早该收拾他了！”

……

两个人又聊过几句，高志远起身告辞，刚刚走出办公室，却又被孙超圣喊了回来。

高志远问他还有什么吩咐。

孙超圣说让他赶紧联系一下，找个人来顶替传达老张值班。

高志远答应下来，说回办公室后就着手落实。

可事情远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高志远打了一圈电话，包括各个科室的负责人，让他们帮忙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做门卫。

但很快就有了回音，没有人愿意来接手那份工作，原因很简单，老张刚死，一来死因不明，唯恐后面还会有祸端

二来是不想在那屋呆着，嫌晦气。

经过再三商量，几个科室长答应下来，说可以利用业余时间，来无偿站岗值班。

让辛有再次去了孙超圣的办公室，汇报了安排值班员的情况后，也主动提了出来，说自己也愿意带个头，参入门卫值班。

孙超圣想了想，说：“那也算上我一个！”

大叔时期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