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高志远根据报名情况，在征得了个人意见后，排出了值日表。

他把自己排在了第一夜，陪他值班的是种子科的小刘。

周巧然也争着抢着的要值班，但高志远想到她目前的状况，担心庞仁杰会再次来纠缠她，就断然拒绝了她的请求。

她知道高志远的良苦用心，也没再坚持，下班后就主动去买了饭菜，带到传达室里，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后，高志远问她回不回住处。

周巧然摇摇头，说：“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值班，我就用不着躲躲藏藏了，可以开着灯，做点急需的事情了。”

“啥急需的事情？”高志远意识到了什么，问她一声。

周巧然点点头，说你懂，然后就走出了值班室，朝着办公楼走去。

由于是特殊时期，高志远跟小刘商量好，轮流睡觉，一个前半夜睡，另一个后半夜休息。

小刘就说：“你一定不习惯早睡，那我先眯一会儿，再起来替你。”

高志远点点头，说：“也好，我手头有点事情需要做，带了笔记本过来，边值班边写点材料。”

小刘应一声，去了里屋。

高志远坐在角落里，打开电脑，梳理起了有关庞耀宗斑斑劣迹。

他不时抬头朝着办公室望一眼，见里面的灯光一直亮着，就知道周巧然也在干着同一件事情，心中浮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突然，外面响起了喊声：“里面有人吗？有人值班吗？”

高志远赶忙合了笔记本，伸出半个脑袋，从窗口朝外望去大门外，竟然站着两个民警！

“开门……开门！”民警大声喊。

高志远走出来，站在台阶上，问：“有事吗？”

高个的那个民警说：“这还要问了，把门打开，我们在执行公务！”

“执行公务？我们这边也没发生啥呀，怎么惊动你们了？”高志远站在原地没动。

“你，赶紧把门打开！”矮个的那个大声命令道。

高志远往前走了一步，说：“我可以看一下你们的证件吗？”

高个民警从衣兜里拿出了证件，朝着高志远亮了亮。

高志远瞄一眼，问道：“二位有何公干？”

高个的那个说：“刚才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怀疑与你们单位的人有关，把门打开，我们要搜查。”

“凶杀案？”高志远心头一紧，结结巴巴的问，“是谁……谁被杀了？”

“你先把门打开。”

高志远只得回屋，按下了开门的按键。

大门刚刚开了一条缝，两个民警就走了进来，到值班室里面看了看，见床上睡着一个人，就喊了起来：“起来……起来，别睡了！”

小刘爬了起来，大瞪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个子民警紧盯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刘说：“下班后一直在这儿呀。”

小个子问高志远：“你们中间出没出去过？”

高志远说：“没有，我们在值班呢，不敢随便脱岗。”

大个子民警走过来，坐在了监视器前，熟练地点击着鼠标，察看起了视频录像。

看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指着画面上的周巧然，问：“这个女的呢？”

高志远问：“找她干嘛？”

大个民警说：“今天晚上发生的凶杀案极有可能与她有关，我们过来调查一下。”

“什么？她与凶杀案有关？”

“是啊。”

“她是个女人啊！”

“最毒女人心，你以为她干不出来呀？别被她的外貌所迷惑，也许她就是个潘金莲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打下班买回饭菜后，她就没离开大门半步，怎么会出去杀人呢？”

“可以遥控指挥呀。”

……

正说着，突然听见办公楼的门响了一声。

几个人同时转身看过去，这才知道是周巧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是不是叫周巧然？”高个子民警问道。

“是啊，我叫周巧然，怎么了？”

“你涉嫌一起凶杀案，跟我们走一趟！”

周巧然走到了跟前，神情坦然地问：“谁被杀了？”

“装，你还在装，你男朋友庞仁杰被杀了，你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走吧，跟我们去局里，接受调查。”

“什么？庞仁杰被杀了？你是说他……他死了？”周巧然异常平静，不但平静，看上去比之前还轻松了许多。

矮个民警双眼盯着了周巧然，说：“让你失望了，刀子虽然插在了后心的部位，所幸深度不够，人又被救了过来。”

高志远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庞家公子庞仁杰遭了暗算，便把周巧然当成了嫌疑犯。

他站了出来，说：“我跟小王都可以作证，小周吃完饭后，一直没有离开单位半步，绝对不是她干的！”

高个子民警冷笑一声，说：“这可不是你能证明得了的，事关重大，必须去接受调查。”

周巧然说：“没事，去就去吧，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高志远还想说什么，周巧然摇摇头，示意他没有必要再跟他们费唇舌了，便朝着停在外面的警车走去。

周巧然被带走后，两个人没了睡意，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猜测着这起突兀发生的凶杀案。

基本可以断定，是庞耀宗的儿子庞仁杰被人背后下了黑手，怀疑案件与感情方面有关，所以就把周巧然抓走了。

很明显，就算是周巧然举杯作案动机，她也没有作案条件，至少没有作案时间。

可刚才民警说她完全可以遥控指挥，听上去好像是说，她虽然人在这儿，但通过电话，可以合谋，或者操纵杀手采取行动，也就是说她是同案犯，是躲在背后的主谋。

高志远本想向孙超圣汇报一下，看能不能动用一下必要的关系，把周巧然给捞出来。

可小王说：“没事的，用不着慌张，既然是庞副总家的公子出了事，一旦被怀疑上，是不会轻易被放出来的但反过来，也有有利的一面，那就是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挖出真凶的，不会随随便便就找一个无辜之人顶包。”

高志远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都深更半夜了，不好再随随便便打扰人家。

更何况，昨天夜里孙总就已经一夜未眠了，再把人家折腾起来，实在是于心不忍。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小王就坚持让高志远睡觉去了，自己则瞪大眼睛，值守着，虽然觉得没有多大意义，但他还是一直坚持到底。

第二天上班不久，周巧然就回到了单位，看上去无伤大雅，精神气儿倒是比先前更足了。

她直接去了高志远的办公室，说是要跟他汇报一下情况。

高志远站起来，说：“你就别跟我汇报了，直接跟孙总汇报去，说不定他正在找关系解救你呢。”

周巧然点头答应着，然后一起去了孙超圣的办公室，把所知道的有关庞仁杰被“谋杀”的过程说了一遍。

昨天夜里，庞仁杰跟一帮狐朋狗友喝了不少酒，本想着昨天都已经闹出了人命，就收敛一下，回家老老实实睡觉。

可睡了一会儿，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想了周巧然，想得欲火攻心，百般煎熬。

干脆下了床，穿上衣服出了门，走到小区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奔着周巧然新租房子的地方去了。

到了目的地之后，他先是打电话，一连打过好几遍，小周就是不接。

庞仁杰本来就喝多了，头脑不清醒，这时候就笃定小周就在屋里，干脆走到了门前，大大咧咧地按起了门铃。

一遍……

两遍……

……

按了无数遍之后，依然没有人回应。

这小子就吼不住了，就破口大骂，就开始捶门。

那时候虽然还不是太晚，也就十点多钟，可没人敢管，楼里的人不敢下来，楼外面的人赶紧绕开。

就在他丧心病狂胡乱折腾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小刀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飞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庞仁杰的后背。

只听见啊呀一声惨叫，那小子就像一条死狗，倒在了门前的石阶上。

路过的人见状，拨打了报警电话

民警赶过来一看，人已经昏迷了，就直接送去了医院。

虽然刀锋插入的位置很准确，不偏不倚，正好扎在后心部位，但是力度不够，没能伤及脏器。

到了医院之后，庞仁杰就醒了过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立马就引起了警方的重视。

经过初步调查，他们很快就有了一个重大发现，那就是用来刺杀庞仁杰的刀子，跟昨天晚上农贸公司看门的“张疯子”刺杀“无辜路人”的刀子一模一样。

这就有点儿奇怪了，那个所谓的“张疯子”已经死了，尸体还躺在殡仪馆冰柜里，他怎么会跳出来杀人了？

也就是说，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

想来想去，极有可能与庞仁杰的“女朋友”周巧然有关，因为出事的两次，都是去找她。

于是，派人把周巧然“请”了过去，一番软硬兼施的审问，毫无结果。

正当他们拉开架势，准备加大审讯力度的时候，警方接到了上级领导的电话，断然他们抓错人了，不能冤枉一个好同志，让他们立刻马上放人。

孙超圣跟高志远听完之后，面面相觑，两顾茫然。

这事也太蹊跷，太不可思议了，天下真的有奇人高手，竟然能够在暗夜之中，投掷匕首，并且能准确无误地刺入被害人的后心部位，这功夫真心了不得啊！

这位“奇人”究竟是何许人？

他为什么要杀庞仁杰以及他的爪牙？

现在又躲到哪儿去了呢？

……

大叔时期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