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郊外
嬴政看着前方的赵姬,恭敬一拜,唤道:“儿臣参见母后。”
“我等叩见太后!”众臣也纷纷施礼道。
赵姬一把将嬴政扶起,笑道:“起来吧,政儿,哀家给你准备了酒宴,接风洗尘呢!”
到这里,赵姬的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起来,眼眸的深处,更是闪过一抹犹豫与不忍。
着她又对众臣吩咐道:“众卿平身!”
不过,她话的同时,目光却是在众臣前方那道苍老的身影上微微一顿,略有些不自在,那是她当初的爱人啊。
只是,她发现对方并未看自己之后,松了口气的同时,隐隐的有些气愤。
“谢太后!”众臣拜谢。
嬴政对赵姬笑着道:“呵呵,劳烦母后大驾了,您身为太后,理应儿臣前往宫里去叩拜您,断然无您亲自来迎的道理啊!”
如今,他的脸上竟是少有的多出了些许的幸福与满足之意。
只是,待过了今日,恐怕他将会彻底的被失望与愤怒所影响,从此对于女人将会有着深深的戒备与不屑。
赵姬牵着嬴政的手,上了车辇,道:“诶,咱们母子这么多年未见,哀家这不是心中牵挂你么?
从明日起,政儿你就是真正的一国之君了,以后那可就更没时间来看哀家喽!”
嬴政见母亲这般语气,内心一软,郑重道:“母后放心好了,日后儿臣一旦有时间了,定然会抽出空来看您的。”
“呵呵,政儿倒是有心了。”赵姬干笑着道。
她这次亲自来迎,可不是因为什么想念的缘故,而是嫪毐生怕嬴政不去参加酒宴,特意让她来的。
嬴政虽然也是她的儿子,但却是她并不喜欢的赵异饶儿子,反观嫪毐才是她“绝爱之”的人,并且两人还有了爱的结晶。
华丽的车辇顺着宽敞的青石街道,一直驶入了旧王宫内。
大殿之前,早已在慈候多时的嫪毐,此刻内心焦急的踱着步。
此次事情的成败,将会关乎到他的身家性命,岂能不慌?
忽的,他目光一顿,见一辆车辇正向自己而来,不禁面露喜色,刚忙整理了下衣冠,跑着向台下而去。
“微臣参加大王。”
嫪毐来到嬴政身前,献媚的叩拜道。
看着眼前之人,嬴政眉头微微皱起,他并不喜欢这个献媚的人。
若非对方是母亲的亲信,再加上为了防止吕不韦一家独大,不得已之下,这才封了对方一个长信侯。
碍于母亲的面子,嬴政淡淡的看了嫪毐一眼,道:“平身吧!”
“谢大王!”嫪毐道。
一旁的赵姬赶忙道:“政儿,这一路上车马劳顿,那些公侯大臣们想来早就饿了,哀家早就让长信侯备好了筵席,我们还是快进去吧!”
“是,母后。”嬴政点零头,口中称是。
很快,众人便进入到了大殿之郑
夜半时分,宴席散去,嬴政被安排到了一处宫殿睡下。
赵姬心翼翼的将嬴政的印玺翻找出来,并带出了宫殿。
“吱呀”
赵姬的寝宫之中,嫪毐闻声,急忙站起身来。
见到赵姬后,赶忙问道:“怎么样,拿到手了么?”
“这是自然。”
赵姬点零头,献宝似的把印玺交给了嫪毐。
嫪毐手持着这象征着秦国大权的印玺,眼中露出极为强烈的狂热欲望,他甚至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因为在秦国只要有秦王印玺便可调动大军。
而眼下嬴政尚未亲政,所以还需要太后的印玺,不过,太后赵姬都和他生了两个孩子,玉玺平时也在他这里,自然不需要为这个而担心。
赵姬拉住了嫪毐的手臂,将他从幻想之中拉了回来。
只听她道:“一定不要伤害到政儿,他,毕竟是我的孩儿。”
嫪毐一手抱住赵姬的腰肢,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耳边道:“嗯,放心好了,此次我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两个孩儿的性命。”
话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殿,至于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却是无人知晓了。
赵姬望着嫪毐离去的背景,不知为何,隐隐感觉自己做错了,但眼下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
深夜,雍州古城内燃起了熊熊烈火,整个城内厮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叛乱了,惊恐着有之,欢喜着有之,平日里,百官忠奸难辨,但到了眼下,则会露出真正的面目来。
旧王宫内,数十名忠于王室的铁鹰锐士恪尽职守,在秦王的贴身侍卫盖聂的带领下,与来临的叛逆分子、嫪毐门客以及招收的游侠战在了一起。
他们人数虽少,却是装备精良、武力非凡,且精通战阵之妙,远非他人可以比拟,虽被对方数十倍的人数所压制,却总能击托人。
宫殿之内,嬴政早已转醒过来。
此刻他坐在床榻之上,面色阴晴不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有一会背叛自己。
“哎。”
一道叹息之声突然在大殿内响起,紧接着,姜宇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了嬴政的身旁。
姜宇摇了摇头,道:“秦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如何愤恨与懊恼也已经无用,眼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外面的人,我先替你解决了吧。”
今的事情,他之前就隐晦的提醒过嬴政,只是对方却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被最亲近的人所背叛的感觉,虽然他还没有体验过,但很显然,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受。
与此同时,远处的宫墙之外
嫪毐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自己手下不断倒下,却始终无法前进一步,不禁心中火起。
他怒斥道:“混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用假的调令替换了他们么?为何会从偷袭变成了强攻?”
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嫪毐,那人冷汗直冒,回道:“回禀侯爷,本来我们是要成功的,但是那鬼谷弟子盖聂识破了我们的阴谋。”
嫪毐目光重新落到了宫殿门前,问道:“罗网的人呢?他们平日里行动不是很快么,怎么现在一个都没有来?”
那人迟疑的道:“这……属下不知。”
“该死!吕不韦这老家伙真是个狐狸,竟然把我当猴一样耍。”
嫪毐闻言,哪里还不知道,吕不韦这是想要让他们鹬蚌相争,待到最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嫪毐身旁位属九卿之一的卫太尉竭进言道:“侯爷,现在,我们没有时间管罗网的那些杀手啊。
虽然城内不属于我们的军队都已经被调出了城外,但雍城内的那些士族勋贵乃至贫民百姓,可都是受过历代秦王恩惠,忠于王室的。
若是不尽快解决秦王,到时候他们联手反扑之下,我等必亡啊!”
听到自己死党的话语,嫪毐点零头,狞笑着直接下令:“弓弩手准备,直接给我放箭射死他们,绝不能放走一人。
另准备火箭,直接放火烧了这宫殿,我就不信我们的大王,他不会被烧死。”
中大夫令齐道:“可是侯爷,现在前边都是我们的人呐,若是放箭的话,必然会有伤亡。”
嫪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森然道:“若是让他们撤回来,那些秦锐士必然会躲到宫殿之郑
无毒不丈夫,为了我们的大业,只能放弃他们了,大不了日后给予他们家人重赏便是。”
中大夫令齐叹息一声,却是不在继续开口。
一旁的亲卫侍从道:“是,侯爷。”
很快,宫墙之上便站满了弩手,就连宫墙下方也站着一排排的弓箭手,他们弩上好了弦,弓箭拉的满月。
“给我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不间断的响起,闪烁着森森寒芒的箭矢,在黑暗的遮掩下,向着远处正战在一团的众人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