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后台
“胡闹!简直是胡闹!”
清平乐舞部的管事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冲着刚才上台的舞姬吼着,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啊?九楼的客人你也敢去招惹?”
那舞姬没有说话。
“我知道,小丫头嘛,心气儿高,以为自己得了个头筹就了不得了。我告诉你你趁现在就死了这条心吧,那是北国的大皇子,你一个贱婢,下辈子也配不上人家!”
“配不上就配不上,我哪怕在他身边做个妾我也心满意足了!”
“做妾?你连做妾都不配!我看你真是脑子不清醒,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管,我才不要让那些肥头大耳的老男人做我的座上宾,除了我喜欢的男人,我谁都不伺候!”说完,那姑娘转身就跑了。
“你!”,那男子长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吼道,“还不快去追!”
夜半,众人准备从清平乐回学院,刚走到楼下,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公子!留步!”
众人回头,只见是刚才那邀请锦上卿跳舞的舞姬,她已卸下面具,看上去比众人想象的还要更小一些,一双大眼睛完全没了刚才的妩媚,反倒是像一汪湖水,静而透,却似乎随时有可能掀起一番波澜来。她提着裙摆,一阵小跑上前来,
“公子,我有话想对你讲。”
人群中有人已经喝多了,调笑着问道,
“小姑娘,这里这么多公子,你要找的是哪一位啊~”
锦上卿明白她说的是自己,就赶紧把众人赶到前面去,让他们先走。
“不知姑娘有什么想对在下说的?”
那舞姬向他欠身行了一个礼,
“小女舞青萍,想问公子······想问······”
锦上卿见她扭扭捏捏,等了好一会儿,只好再问,
“姑娘到底想问什么?”
“我······我想问公子,可否······可愿为我座上宾。”
说完,她赶紧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手中的帕子因为紧张已经被攥成一团了。
“这······姑娘真是折煞我了”锦上卿虽然今日第一次来青楼,却也是知道这座上之宾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在下不才承蒙姑娘厚爱,愿许终身,奈何在下与姑娘只缘一面,不甚了解,怕彼此错付了。”
舞青萍听到这话,急忙一抬头,对上了锦上卿那温柔的眼眸,又羞得低下了头。
“怎会!小女子知道公子身份尊贵,我高攀不起,”她抬眼瞟了他一眼,“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愿公子陪我哪怕一晚就够了。”
“姑娘万万不可,锦某绝不是那等始乱终弃之人,也绝没有看不起你意思,只是姑娘还年轻,今后还会遇到很多人,别为一曲错付了终生。”
“可是公子······”
“姑娘,我劝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舞青萍的话,二人抬头看过去,是赫岚又折了回来。
“见你半天没来,便过来找你。”赫岚看着锦上卿的眼睛说。随即他又转向舞青萍,
“他呀,不是不想,是不敢”,赫岚的坏笑又露了出来,看了一眼锦上卿,“他可是早就定下了未婚妻,而且他那个未婚妻还是个母老虎,没过门儿就管起来了。他要是在这里宿一宿,明天早上回去就得被活剥了”,赫岚边说边笑眯眯低看着舞青萍,“而且呀,可能还要来找你麻烦,所以姑娘还是别选他了,选我如何?”
舞青萍眼里含着泪看向锦上卿,“如此,那便祝公子······那便失礼了。”说罢,转身就跑了回去。
“赫岚,你怎么回事?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还有个未婚妻啊?”
锦上卿盯着赫岚,眼神有些不善。
“嗨,我帮你解了围,你不说声谢谢,反倒还怪我,真是没良心!”赫岚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锦上卿转身跟上赫岚,“那你也不必这样说,你让人家多伤心。”
“哼,就你那几斤几两我还不了解,让你说,最后不知道要说到几点,还说得藕断丝连的,你反正对人家姑娘没什么想法,那就应该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哦?你怎么知道我对那姑娘没念想?”
“锦上卿?!你说什么呢?你要是真有念想我现在就回去帮你说,保证小美人还能回心转意!”赫岚假意要往回走,锦上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好了好了,你都说我是妻管严了,我还不能反驳一下了?走吧走吧,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哼,我回头就把今天的事儿告诉白萱去。”
“哎你这人,你告诉她干嘛。告诉她又是一阵儿麻烦,你明知我们关系微妙,还做这些挑拨离间的事儿,这不是存心不让我安生吗。”
“你安不安生关我何事啊?”赫岚斜眼看着他。
“我被缠住岂不是没人陪你玩儿了?是吧~”
“这还差不多,哼!”
此刻,水院水镜内
朝逢躺在床上,听着浣溪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白天见到的那个可怕的脸一直在朝逢的脑子里,一闭上眼就是那空荡荡的眼眶和封死的耳朵。
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好一会儿后,朝逢猛地坐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柜子旁,悄悄地将入学时自己随身带着的东西翻了出来。她轻轻拿起一个小盒子,也就手掌大小,暗红色的丝绸面料蒙在盒面儿上,打开后是一个小小的彩玉坠儿,雕成羽毛的样子。朝逢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玉坠系在了脖子上。
再躺倒床上,朝逢似乎安心了不少,闭上眼睛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