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千飞雪的棺木被抬上马车,易欢和叶千落都没有前来,月流珠在门口相送,“愿千痕公子一路平安,千暮城愿和烟城一笑泯恩仇。”
“易欢心里舒服了,自然想一笑泯恩仇,告诉他,若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千痕哼了一声,十分不悦的边弯腰上马车边道。
明修烟眼皮直跳,一声不闷的坐在千痕对面,马车里气氛颇是压抑,车轮转动,千痕掀起车帘向后瞧去,不见她的影子,心里苦叹,“千落,你真的是此生不愿再见我,足够绝情。”
寒殿,叶千落接过易欢的喝完的药碗,放在床前的方红木茶几上,易欢见千落闷闷不乐,“你不去送送他?”
“还是不见最好,送和不送,都改变不了什么。”
“落儿,他在你心里多少有些不同,对吧?”
“我对他的总是亏欠,阿羽对于我如亲弟,那么千痕对于我来如同兄长,他再见时形同陌路,我也心里难受。”
“他对于又我何尝不是兄长一般,我只想杀千飞雪,却伤了许多无辜的人,我还是太自私了。”
叶千落没有回应他的话,打了个哈欠,已经是晌午,有些困倦,易欢瞧着叶千落有些累了,况且她此时心不在焉,“你先去睡个午觉,这两日照顾我也是辛苦了。”
“嗯。”叶千落心事重重从屋中出来,问道侍女,“痕公子可走了?”
“回姑娘,刚走,这是痕公子留给你的纸条。”
叶千落拿过一瞧,提着裙子迅速从台阶走下,在院子中央又停住,像木头一样愣在原地,用手帕抹去面颊上的泪。
易欢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不慎扯动伤口,一股温热的血从纱布下面的伤口流出,加重了纱布上的血痕,倚着门框瞧见了叶千落的举动。
拖着脚步一步一步靠近她,一步一疼,等到了她的背后,他胸前的纱布已经被血染透。
“落儿,何苦如此,你心里还是牵挂着那个人,我并不想拿枷锁困住你,可是我总不安心。”
他整个人体力不支的贴在她的后背,双手环着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叶千落感觉到后背湿漉漉的凉意,转过身便瞧见易欢胸前的纱布向外浸着血,“你这是做什么?”
“为了转移你的心痛,我不想你为别人心痛。”
叶千落快被他气笑了,扶着易欢吩咐侍女,“快去找徐归凉过来。”
叶千落和易欢回了屋,易欢坚持让叶千落替他脱掉外面罩着的薄衫,叶千落此时担忧易欢的伤口,也顾不得羞涩,赶紧伸手欲解开他衣前的带子,怎料易欢拉住她的手,“他留给你的字条了什么?”
“先让我看看伤口。”
“你先纸条了什么?”
叶千落抬眼瞪着易欢,语气里有些生气的意思,“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知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是我想知道。”易欢并不是全然担心叶千落对千痕的私情,而是她刚才落泪,怕千痕了一些伤她的话。
“没有什么事,他只是怪我无情。”
许归凉的到来打断了两人,易欢也没有再追问,叶千落背后染了血迹,便寻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屋中换衣服,将手中的纸条展开。
“千落,我的见之陌路都是气话,我千里前来千暮城,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可是能见你,我就安心了许多,你来送我一程,我就原谅你。”
叶千落点上蜡烛,将纸条烧尽,“千痕,来不及了,你不原谅我也罢。”
山坡上隐藏在灌木丛中的杀手,瞧见了马车,准备开始行动,带头的吩咐道,“不留任何活口。”
马夫看到了前面低低的长绳子,故意没有停下,立刻马被绊倒,发出凄厉的嘶鸣,翻身滚倒在地,马车被甩飞出去,千痕和明修烟被甩出车外。
“公子。”明修烟欲想拉住千痕,结果还是差了一点,扑在地上擦伤了胳膊。
千痕被甩出直接撞在树上,伤了腰,忍着疼痛站起来,只见紧跟的马车,马儿受了惊吓,拉着千飞雪的棺木,狂躁的跑掉。
千痕和明修烟瞬间被围子黑衣杀手之中,其中一些忠心的侍从挡在千痕面前,保护千痕。“大公子心。”
“你们是千聂派来的,千聂果真动手了。”明修烟脸上全是尘土,从腰间抽出匕首,将千痕护在身后。
“大公子不要怪我们,上面吩咐不能让你活着回烟尘。”
数十名黑衣杀手一发而上,两边厮杀起来,明修烟不敌,身上已经被划了两道刀伤,千痕向来不愿意习武,只是会些防卫的招式,更是无招架之力。
“公子,走。”明修烟誓死挡在千痕前面,被杀手背部又一刀,疼得明修烟一抽搐。
“要走一起走。”千痕拉过明修烟,急中生智,正好到了山坡,两人抱着滚下山坡,身后杀手紧随,来到一处悬崖,此时,两人面色死灰,衣服上血迹斑斑,邋遢不堪。
“看你们还往哪里逃,给我上。”黑衣杀手步步逼近。
两人见无路可逃,绝望之际明修烟已经脚跟踏到了悬崖边上,“公子,修烟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夫人。”
千痕转头看向身后的悬崖,崖下云雾淡淡,隐隐约约偶有绿色,空谷回响,传来不知是什么动物的低鸣。
“修烟,我宁可跳崖而死,也不愿被他们杀死,你如何?”千痕瞧着明修烟,“是我连累了你。”
“公子不必这般,能和你死在一起,是修烟的福气。”明修烟眼睛一闭,果断的从悬崖跳下。
“回去告诉千聂,其实他做到如簇步。”谁能在死亡面前坦然处之,然千痕心里最后的一丝残念都破灭了,父母皆死,妹妹失踪,弟弟要杀自己,爱的女子与自己永世不见,他何罪之有,老这般折磨他,这世道对他真是残忍。
崖上的杀手见两人跳了悬崖,认为其定然不可活,便回去复命。
跳下的人被挂在山崖下的树枝上,昏迷了许久才醒来,衣服被树枝撕扯破烂,皙白的皮肤满是划痕,泛着血,明修烟挣扎着从树上下来,忍着满身的疼痛,已经疲惫之极,寻找千痕,“公子。”
明修烟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影,颓废的躺在地面上,痛哭起来。
千痕拖着身子从明修烟身后过来,脸颊被树枝划了一道口子,“修烟。”
“公子,你没有死。”修烟抹掉眼泪,站起间全身生生的疼。
“快黑了,我们要赶紧在黑前找到地方休息。”千痕抬头望望树木上方暗去的色,两人互相掺扶着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