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城迎来新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雪洋洋洒洒的飘落了满城,一席黄衣的女子披着杏白色的披风,抱着一把古琴缓缓上了城楼。
风雪中那么黄色的身影极为的显目,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后,清丽的好像不染这世间的一点尘埃,守卫的士兵都认得此人,可是谁也不敢拦她,因为她手中拿着天帝的令牌。
浅与将古琴放在城楼至上,冰凉的手指抚摸着古琴,不顾寒冷,坐在古琴之后,半晌后,悠扬的琴声传起,响彻在整个城楼,如怨如诉,如歌如泣,悲哀婉转,琴声中夹着这万般的无奈,带着勾人心底的凄伤。
纷纷落雪积落在她的肩头,湿了她的秀发,浅与好像没有一丝的察觉,继续弹奏着古琴,守卫的士兵听着琴声,顺着目光看去,雪花好似一片片花瓣缓缓下降;有时像一缕缕杨絮轻歌曼舞,又像是无数银蝶在空中翩翩起舞,白雪纷飞中已黄衣女子抚琴城墙之上,冷艳绝伦,皆那脑中忘记了一切,呆呆的看着浅与。
城楼下,一个身影匆匆走过,听到了琴声驻足,抬头望去,暗道了一声,“浅与姑娘这是搞什么?”
乐宁从外面抱着暖炉匆匆进了大殿,将暖炉放到南宫邕的脚边,南宫邕被乐宁身上的寒气扑入鼻中,打了一个人喷嚏。
乐宁立刻明白了过来,往后退了退道,“是我疏忽了。”
“外面很冷吗?怎么取了一个暖炉,身上的寒气这般重。”南宫邕抬头看着乐宁,问道。
“这。”乐宁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南宫邕,纠结了几下道,“是中途看到了一幕,便驻足看了些。”
“奥,怎么了?”南宫邕继续低头处理事务,心中却是不知道为何,有些烦躁。
“是,是浅与姑娘,在城楼冒雪弹奏古琴。”
听到乐宁的话,南宫邕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日浅与的话,“明日,邕公子可来城门口,送我一程。”
放下手中的笔,南宫邕心中不由自主的更加烦闷了,他都给了她令牌让她离开这皇城,她现在在城楼冒雪弹奏,难道只是想让他送她一程,送与不送,有何意义。
“昨日你将古琴给浅与的时候,她可说了什么?”南宫邕想起浅与将古琴放在地上不愿带走的一幕,她眼神里万般的倔强,她是何等固执的一个人啊。
乐宁回答的小心翼翼,南宫邕的脸色告诉他,他现在的心情极度的不好,乐宁也是知道浅与要离开这皇城,心中很是不舍,可是他不敢问浅与为何要离开这皇城,但是这件事一定和南宫邕有关系,他可不想好奇心害死猫,现在的南宫邕真是有些可怕。
表面看似在生气无比,可是却是不放心,亦或是无奈的不甘心,或是想做什么却不能随心所欲,只可念不可做。
“我将古琴强塞到浅与姑娘的怀中,浅与姑娘只是抱着古琴在一根新安好了的琴弦上抚摸了许久,说若是天帝问起,叫我转告天帝。”
“转告我什么?”
“转告天帝,琴弦断,情谊断,亵渎之爱,浅与抱歉,浅与愿不再抚琴,愿天帝岁岁可安好。”乐宁将浅与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南宫邕。
南宫邕长长的哀叹了一声,现在他该如何,大殿之中虽然听不到任何的琴声,可是他的心好像可以听到琴声一般,杂乱不已。
“她在城楼可弹奏的是何曲子?”
“这曲子我从来没有听到浅与姑娘弹奏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只是悲怨哀凉,又情愫难解,初听的时候不解曲中的意思,再缓缓听来,却好似成了曲中人,让人忘了所以。”
南宫邕却已经知道了浅与弹奏的是何曲目,那首曲子他也是仅仅只听她弹奏了一次,让他平静的心里激起了一丝的涟漪,再也无法风平浪静,暗自低声叹息了一句,“难道非要如此吗?浅与。”
南宫邕起身,“乐宁去拿披风。”
“天帝这是要去送浅与姑娘?”乐宁按着南宫邕的吩咐,拿来了披风,准备披在南宫邕的身上。
南宫邕却挡住了乐宁的动作,重新又坐在榻子上,让乐宁将披风拿了下去,“还是算了。”
乐宁明白南宫邕的纠结,其实像浅与那般清澈入菊的女子,却可以用炽热的眼神瞧着南宫邕,他也是早就察觉了,只是主子的事,他不敢多舌。
乐宁最终还是忍不住,怪在地上对着南宫邕道,“主子,乐宁有些话必须说,还请主子勿怪。”
“乐宁猜测浅与姑娘一定是喜欢主子的,虽然乐宁不知道浅与姑娘为何要离开这里,可是她在大雪中抚琴,是何等的悲凉,也许她是在等主子的挽留,若是主子不舍,可以前去让浅与姑娘留下。”
南宫邕听完乐宁的话,顿了许久,“乐宁,我没有你不舍,只是有些遗憾,我从没有觉得她对我的爱就是亵渎,只是气恼自己无法爱她。”
“天帝是现在局中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若是天帝对浅与姑娘没有一丝的感情,则会气恼自己。”
乐宁的一句话让南宫邕明白了许多,可是他还是明白自己的心,他没有儿女情长,花前月下,他的气恼也许只是突然平庸的生活,或是自己平静的感情突然被打乱后,他却突然无法面对的慌乱。
“乐宁,怎样才会知道自己是有感情的?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这,乐宁也是无法知道的,只是在乐宁看到浅与姑娘多次用那般炽热信仰的眼神偷偷看着天帝的时候,我想如果有一天,乐宁也可以那般赤诚,眼睛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可能就会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
“哈哈哈哈。”南宫邕突然笑了起来,“乐宁,我倒是不如你了,你起来吧。”
他怎么没有察觉到她看他的目光,像阳光一样照在他的身上,可是他从来没有多想,因为那种目光看他的女子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