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城,深夜之时,一黑衣人翻墙进了叶家旧宅的后院,屋中的灯火未熄,黑衣人并没有上前穷敲门,而是站立在小楼前的亭栏之之上,将手中带着密信的羽箭射向了小楼之中。
屋中的女子将怀中的小婴儿轻轻的放在床边的摇篮之中,披着浅黄色的外衣正要吹灭烛灯休息,破窗而入的剑矢从女子的面前直接划过,吓得女子脸上骤然全是惊慌之色,捂着嘴巴压住差点呼出的惊吓之声。
全身还是颤抖不已,惊魂了片刻才缓过神来,向着插在窗框上的箭矢瞧去,酒红色的箭柄之上缠着一封密信,箭矢的端头绘制着特有的奇怪的图纹。
这图纹叶千微再也熟悉不过,这一切还要从一年多之前说起,定下心神,叶千微拿下箭上的密信。
借着昏暗的烛灯,叶千微读完手中的信,面色十分不悦的瞧着旁边的叶忘尘,“孩子,娘亲给你取名忘尘,就是希望你忘记这俗世的烦恼,一生能够平安顺遂,我要想忘记这世间的一一切,可是偏偏不能如愿。”
叶千微长长的叹息了一番,灯下对影人独怜,缓缓起身走到墙角放着的一处木箱之前,伸手打开了木箱上的铜锁,叶千微从箱子的底部抽出一件黑色的衣衫。
仔细看去,并不是一般的黑色布料制成的衣裙,而是这廊坊之间稍少有的好料子,丝滑无比,摸起来十分的细腻,黑色之上布着点点的银光,十分的漂亮奢华,尤其是肩膀的两侧,大面积的银丝绣线织绣成的好看的盘纹。
叶千微拿着衣服放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心情十分的沉郁,她好不容易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叫苏韵的女子,如今,她清闲的日子也是结束了。
缓缓的将那席黑衣套在身上,铜镜之中的人清秀的脸上,那双眼睛里的忧郁顿时变成了犀利,白皙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面颊,叶千微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暗自叹息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我。”
“这张脸真是和她的毫无差别,我原本以为他只是爱的是这张脸,没想到,他仅仅只是爱叶千落这个人。”
“真正的游戏要开始了,易欢,这才是苏韵,你们所调查的最可怕的样子。”
叶千微再镜子前自言自语,来送信的人早早就离开了,只听的外面突然的吵闹之声,还夹杂着匆匆的脚步声,叶千微突然的紧张了起来,想让小玉出去瞧瞧,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小玉今日有事请假回家了。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叶千微轻轻的将木门打开一条小缝隙,向外瞧去,只见叶千瞳带着两三个丫鬟,急匆匆的经过了小楼,向着院落之外走去。
叶千瞳边走边好像对着丫鬟吩咐着是什么,叶千微听不清楚,不解她为何要在深夜离开。
不一会儿,送叶千瞳离开的两个丫鬟折了回来,等她们快到小楼门口的时候,叶千微拉开了木门,将其挡住。
两个丫鬟被叶千微的举动吓得一愣,差点将手中的灯笼丢到了地上,看清是叶千微后,惊慌的行礼道,“夫人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也是快要休息了,听见屋外少许的吵闹,便起来看看看,三更半夜的,你们拿着灯笼是在做什么?”
两位丫鬟不敢隐瞒,便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是千瞳夫人要夜会栖城,我们便前去送她,其次,千瞳夫人交代我们要好好的照顾夫人。”
“为何千瞳夫人要现在就离开,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叶千微试探的问道。
可是两个丫鬟自然是不知道叶千瞳回去的具体的理由,只是说道,“这,我们也是不清楚,只是好像听说来了贵客,城主要夫人回去。”
“我知道了,你们叶下去早点休息吧。”
丫鬟们听到叶千微这般说,立刻提着灯笼离开,“夫人叶也早些休息吧。”
叶千微也进了屋子,两个丫鬟走远了才边走边窃窃私语道,“千微夫人真的是变了。”
“我怎么感觉她的眼神比以前更加的可怕了,随然现在夫人说话温柔了起来,可是我总是感觉怕她。”
叶千微初来栖城叶家九旧宅的时候,对谁都是冷言冷语,没有一个好脸色,让这里的丫鬟是怕了几分,其实那只不过是她的伪装,表面冰冷的人不一定内心冰冷,表面亲切的人1,不知道内心是怎样的险恶,真正的她才是那个看起来亲切随和,内心却是阴险无比的人,偏偏她要伪装成刁蛮任性的样子。
叶千微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有贵客来,到底是怎样的贵客,要让堂堂的城主夫人夜回栖城。”
叶千微左思右想,难以入睡,突然脑袋之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她来了,只有她来了,叶千瞳才会这般急忙的回栖城。
叶千微越想越是肯定,黯然伤神,不知道她来了,他会不会随她而来,若真是夜千落,那她又为何而来。
叶千微将自己的儿子紧紧的搂在怀中,难道他们要出尔反尔,来夺取它她的孩子吗?
叶千微是彻底的无眠,不行,她必须要先下手,重新拿出袖中的密信,她仔细的读了一遍,便下定了就决心。
黑衣行者,惟有主命,现在的她还要为他们母子的安全打算,这些时日,她和叶千瞳的感情渐渐的破冰,她从她的关心之中,开始感觉到了被人关心的温暖和幸福。
可是叶千落的到来,将一切好像重新规制到了初点,亦如当初在千暮城,那短暂的快乐时光,可是叶千落的到来,告诉她,她感觉无比真实的那段时光仅仅是她梦的泡沫,现在在这里,她在这冰凉的夜晚,同样的梦碎,同样是妹妹,她在她的心中永远比不上叶千落。
“叶千落,叶千落,为何当初抱走的不是你,为何遇见易欢的人不是我,为何在千暮城的不是我,我好恨。”
无助的哀怨,恨这命运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