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小摊位上，热气腾腾。

微冷的空气里，漂浮着不可言喻的浓郁的香味。

“老板，这碗加重辣，不加蒜，其他都要。”

“这一碗微辣，不加醋，蒜多一点，其他都要。”

“最后这一碗，没什么特别的要求，醋多加一点。”

老板麻溜地添加好作料，准备打包。

“老板，醋太少了！”

老板又添了一勺。

“老板，再加一点。”

老板索性拿起醋瓶，往里面倒了一小半，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女人，瘦瘦弱弱的，人完全裹在暗灰色的风衣里，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红票。

她说，“老板，我多加五块，醋再多加一点，可以吗？”

老板娘瞥了老板一眼，从他手里躲过醋瓶，往打包的碗里倒了将近一半，笑嘻嘻地说，“姑娘，这年头爱吃醋的人不少，但像你这样爱吃醋的人，是少之又少呢，这醋又不值钱，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谢谢老板娘！”

她接过打包袋，往前面走了两步，口袋里的手里开始震个不停。

接通后——

“心心，你也忒慢了吧！”

“我买了好东西。”

“又是麻辣烫？”

......

老板娘颤颤巍巍地看了对面戴黑框墨镜的男人一眼。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他。

老板扯了老板娘的衣袖，见她毫无反应，笑着对客人说，“先生，您吃什么，这里有夹子，自己挑！”

对面的男人偏着头，看了一眼摊位上的货物，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刚刚走的那个女孩，她加了很多醋的那碗，我要一模一样的！”

老板愣怔了几秒，表情有些不耐烦，每天客人那么多，他还要一碗一碗去记，莫名其妙的。

“我来，我来，豆棍五根，里脊三串，墨鱼丸两串，牛肉丸一串，鸡心一串，鸭血两捆......”老板娘熟练地夹着面前的东西，手指时不时地抖动，堆着满脸微笑。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老板隐忍着，一言不发。

“您的东西好了！”

“多少钱？”

“免费，免费。”

男人接过打包袋，在口袋里抽出两张红色的钞票。

老板狐疑地看了一眼，刚要说，多了——

那男人已经走远了。

老板娘欣喜若狂，咬着自己的手指，忍不住要尖叫出来。

老板摇了摇头，一脸的惶恐。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

**

三室一厅的小公寓里。

窗户紧闭着，满屋都是麻辣烫的味道。

“心心，好辣啊！”沐小靖扯了一张餐巾纸，揩了揩眼角。好辣，辣的她眼泪都熏出来了。

“你吃我这个。”胡晴晴把自己的碗往沐小靖面前推。

隋心眯着眼睛，大快朵颐，她吃自己喜欢的食物的时候，通常不大喜欢说话，眼睑低垂，从光的背面看去，像轻柔的天鹅的羽毛投射出来的一层暗影。

“我就吃这个，我喜欢辣的，越辣越好！”沐小靖一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开始大战。

“你喜欢就吃呗，我拦着你了，辣也忍着，反正都是你爱的！”胡晴晴瞥了她一眼，筷子伸到隋心碗里，夹了一个墨鱼丸起来。

“你吃你自己的——”

“我就爱看着别人碗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