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老宅。
是夏霖寻老先生的七十大寿。只请了本家的人,江昊林自然也要去。
“到了没?”江昊林满不耐烦地朝电话了吼了一句。
宸雅连慌乱地下了出租车,朝他跑过来。他脾气不好,又是她第一位主顾,安抚好他,是她当前的主要任务,她总不至于还要往火坑里跳。一切,都只是暂时而已,就连他。
江昊林接到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往里面走。
夏眠在大门口打招呼,看见江昊林身边的宸雅,手顺到耳后,去取别着的那根香烟,点了火,叼在嘴角。
江昊林从夏眠身边经过,因为有夏老爷子在,他沉色叫了一声,“夏眠哥。”
夏眠“嗯”了一声,对他爱答不理。
客厅里,夏路穿着奶白色小洋裙,乖巧地守在夏老爷子身边。
“外公。”江昊林站直了,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
夏路抬眼,瞥见了江昊林身边的宸雅,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微笑。喲,向她示威呢,为了一个外人,至于吗?
“好,好,都过来了!”夏老爷子很少过问晚辈们的事,年纪大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反而乐的开怀。
夏路往二楼走,江昊林丢下宸雅,也跟了上去。
“二姐。”按辈分,江昊林要称夏路一声二姐,但长大了,到从来都没叫过。
夏路回头,眼角微斜,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憋不住了?”
“给我找一个像她的人,没用。”江昊林倚墙而立,脸色有几分颓然。
又一只癞皮狗。
夏路对此反感,睥睨了他一眼,方才松口,说,“她在我这里,还有用,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谢谢二姐!”江昊林脸上带了喜色,步履轻快地下了楼。
刚走,走廊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面容带着肃色,似乎不赞成她这样做。
夏路勾着腰,在他裤子口袋里,抽了一根香烟,笑道,“你心疼什么?其实也是帮她,被昊林弄出阴影来了,差不多要废,我顺手帮她一把,女人嘛,快乐可不能失,你说呢?”
夏眠面无表情地夹着她的腰,往墙上抵,压住她一条腿,往外——
“比如你。”是陈述。
“今天是什么日子,容你在这里发疯?”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倒也不挣扎,因为知道他不敢。
“也是这样的时候,路。”他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狠狠吻下来,浓密的香烟的滋味。
她无滋无味地看了他一眼。
不该记住的东西,她懒得去记,狗么,解了绳子,还不是一条狗,能怎么样?
但他今天格外放肆。
“夏眠。”她不轻不重地叫了他一声。
没有反应。
“你怕什么?早经历过了——”他将她扛在肩上,往画室走。因为只有那里,能确保没人。
——
宸雅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也找不到方向。
二楼人少,她便上来了,其实也不是找厕所,是想透透气。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拐角处,有一层低矮的楼梯,显然,上面还有房间。
楼梯上面铺了地毯,是定制的那种,一格,一格,刚刚好。
她上去了才知道,不是三楼,是隔开的一个大单间。
雪白的门板上挂着“免进”的牌子,小小的斜体字,字体特意描粗了。
门紧闭着——
宸雅在门口的鞋垫上坐下了。里面有东西摔下来的声音,她吓了一条,赶忙站了起来。
“夏眠,你滚~”
是压抑的女人的啜泣,声音沙哑。
宸雅一时怔住了,这种时候,还有人?
“路,你自己看。”是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江昊林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冷着脸看宸雅。
“我找厕所。”宸雅撒了谎,但习惯了事情,总是很自然。
“我带你去!”江昊林拉着她的手臂,往楼下走。
其实也没什么遮掩的,宸雅想。
......
“路路呢?”夏老爷子巡视了一圈,没看见夏路的人,起身要去找人。
“外公,你就坐着吧,二姐在楼上。”江昊林将斟好的茶,递到夏老爷子面前,末了,又加了一句,说,“夏眠哥也在。”
夏老爷子接了茶,细细地品。
两个人在一块了,也好。
二楼的画室——
一双宽大的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有光溢进来,驱散了原先的暗。
窗户推了一半,浓郁的气味渐渐消散。
“路,你擅长自欺欺人!”
“夏眠,你不过是一条狗!”她毫无顾忌地站起来,嘲弄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看你,让我快乐的资格都没有。”
夏眠捡了地上的烟蒂,是她掐灭了的那一只,放进自己嘴里。如果可以,真想用画笔擦掉她脸上现在的颜色。可惜,他不会画画。不像她。
“你到底在气恼什么?”他问。
“日子太长,我气;你办事太慢,我更气!”她伸长手臂,将裙子重新套回去。
“路,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断了的烟头,在他手掌心,最后一点火光消灭了。
“我爱的人,自然样样都好!”地下,还有一条丝袜,她嫌恶地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
A大。
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往下落。
今年的秋天,仿佛更加萧条。球场这边的小道上,更显得沉寂。
温雅走一下,踢地下一片叶子,脚前面有一片,即使成了落叶,也是漂亮的那一枚。她蹲下来,将叶子捡起来,藏进口袋里,想拿去做书签。
“雅雅。”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她身体震了震,假装没有听见,站起来,要往前面走。
“我听二姐的话,所以没来找你,但,忍不了了。”江昊林拦腰将她抱起来,他的车就停在附近。
从后面的小路开出去,停在他的公寓门口。
温雅紧紧抓着安全带,疑心他又逮到她什么把柄。
“上去坐坐。”他俯身,绅士地替她解了安全带。
“我不去,你有事就说。”温雅生硬地开口。
“我二姐说,女人快乐最重要,还说你快要废了。”他故意贴着她的耳朵,气息飘进她的耳朵里,发出一声可憎的轻笑,说,“我种的因,我来帮你结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