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长的白色走廊。
露白的铁皮长凳,隋心蹲下去,手触在上面,是没有温度的冰凉。
“心心,来!”盛馨耐心地蹲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前面走。后面跟着一脸严肃的顾擎,隋心停住了,伸出一只手,向他招手,“来。”
顾擎脸色微微一动。
“擎,过来!”盛馨笑着叫他。
隋心一只手牵着一个人,嘴角摇荡着盛开的笑意。
“心心,你一个人进去,可以吗?”盛馨摸了摸她的头,推开了有人防守着的门。
隋心迟疑着,终于踏了进去。
像一只脚踩在水里,溅起一层的波浪。
有人躺在床上,很安静。隋心慢慢走过去,只能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是时钟,是吊瓶。
是减掉了头发的光头男人。
他的脸像莹白的玉,其实是窗户透进来的光,不规则的光影,落在鼻尖上,再挪一点,是淡薄的唇。她的手触上去,只剩下干燥,温热,和没有生命。
在她的世界认知里,不会动,等于没有生命。
不会说话,等于没有生命。
而他既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她的手指点在瘦削的脸颊上,再往上,是微凸的颧骨。
“说话——”他没有动静。
“说话——”还是没有动静。
“你是假的。”她用力戳了一下。
“咬你。”她低头,在他脸颊上啃了一下。
在玻璃窗外注视的两个人,微微一愣。
顾擎忍不住要冲进去,盛馨拉着他的手臂,轻叹一声,说,“放心,她不会伤害他的!”
“白先生的团队已经回来了,等一切安顿好了,还是得带他去那边。”
“嗯,再等等。”
盛馨见过白凌几次,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白凌三十九岁。单身主义者,当初罗子邱就是白凌推荐过来的。
他是脑神经的国际专家。是华人医生中的一只独秀,后来带出来了不少有影响力的人物。罗子邱就是其中之一。
——
碧蓝的房间,窗户是一艘白色的小船。
隋心拖了单人沙发椅过来,用毛毯捂住自己的脚,探手去摸他的手,比她的还要凉。
“阿晟,我帮你捂一捂。”
这是徐妈说的。就算是玩伴,也要有一个名字。为什么叫阿晟,徐妈说这个名字配他。
配又是什么?是合适,是只有他才能叫?
不过,她现在很少纠结这样的问题。
因为白医生不是很赞成。
有一天,徐妈问她,“白医生好,还是阿晟好?”
隋心想也没想,便说,“阿晟好。”
徐妈笑呵呵地喂了她一块白桃。
他从来不说话,她喜欢的他不会说,她讨厌的他更不会说。
这样,很好。
有时候,她又说,“徐妈,肚子好重!”
徐妈笑着回答,说,“太太这是藏了宝贝,当然重了!”
隋心问,“什么宝贝?”
徐妈左思右想,回答,说,“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是属于太太您的。”
“我的?”她轻柔地去摸自己的肚子。
“对,是您的。”还有先生的。徐妈笑着站起来,去收拾桌上的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