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心心几岁啦？”

“五岁了。”

“五岁，也该念书了吧。”

“太太，我和兴骁哪里有时间去接送她。”

“这样吧，你看跟着阿晟怎么样，擎和那边的校长已经打过招呼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就可以一起去上学了。”

“那，谢谢太太了。”

......

晚饭时，隋兴骁举着隋心的胳膊，父女两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笑容不止。

“有什么好乐的，出去丢人现眼过了，现在顾家谁背后不议论我，说是我抱着太太求，才把女儿上学的事情解决了。”温秋月气的丢了筷子。求？她求过谁了。真以为撒点钱，就是做善事了。

隋兴骁把隋心放下来，去哄温秋月，笑道，“秋月，你管别人做什么，嘴是长在她们身上的，我们自己行的正就是了。”

温秋月横了他一眼，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说，“什么嘴是长在她们身上的，我以后不要去那边做事的，还有她，没事乱跑什么，就那么巧了，撞见太太了。”这话明显是说给陈妈听的。

陈妈端了菜上来，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妈妈，我说了，是我不认识路。”

“跟你爸一个德行，都蠢。”

隋兴骁捂住隋心的耳朵，低声说，“在孩子面前，少说这种话。”

“我说了，又怎么样？”温秋月起身往卧室走。

第二天。

隋心背着空书包，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陈妈抱着温雅，跟在她身后，笑道，“慢点，慢一点。”

车子停在别墅的正门口。

后座上已经坐了人，眼神略过隋心，一直盯着车窗外面。

“陈奶奶，我走了！”隋心笑着要去拉车门。太沉，拉不开。

司机下来，替她开了车门，将人抱了进去。

陈妈在顾家做事很多年，司机也认识她，笑着说，“陈妈，我们走啦！”

“哎。”

车子慢悠悠驶出去。

她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人被丢在了后面，再远一点，就只剩下一个点。

就像坐火车那天，姆妈也这样，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后来干脆就看不见了。

“这车子真小，就只能装下我们几个人。”隋心转过头去，望着他笑。

顾晟闭着眼睛，假寐。

司机在前面搭讪道，“小娃娃，叫什么名字？”

“隋，隋唐的隋，心，心情的心。”

“几岁啦？”

“五岁。叔叔姓什么？”

“姓易。”

“易叔叔。”

司机做惯了哑巴，说起话来，简直要没完没了。

“乡下是跟着谁的？”

“我姆妈。”

“以前读过书没有？”

“跟先生念过几天。”

“吵！”顾晟一只手掩着额头，表情略微有些无奈。

司机一下就合上了嘴。

隋心纳闷的想，他怕他，明明是长幼有序。

车子只送到门口。是盛馨的意思。

司机为难地停了车，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是太太吩咐的。”

“嗯！”顾晟淡淡应声，拎了包，下车。

隋心爬到他那边，跟着下了车，对司机说，“易叔叔，麻烦你帮我关一下门。”

“好好好。”司机连声应答。

隋心跟在顾晟身后，一刻都不肯放松。

他也不管她，径直往前面走。

到了自己教室门口，高景突然冒出来，打趣道，“三哥，哪里来的小跟班？”

顾晟回头，瞥了她一眼。

“盛姨让你带我去办入学报到。”隋心抬头，眼睛里写满了恳求。

“她没跟我说过！”意思是，没跟他说过，所以不管。顾晟往教室里面走。

隋心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去哪，只好一直站着。

有人要进来，她往旁边躲了一点，背部靠墙，像被老师罚站的孩子。

最后，响铃了。

老师要进教室，隋心挡在门口，不让他进。

老师问她，“你找谁呀？”

找谁？她摇了摇头，但就是不肯让。

老师没办法，只好牵着她往里面走，走到讲台上，朝底下问，“是谁家的妹妹？”

高景举手，指着顾晟笑。

“到底是哪一个？”

隋心自己下去找，走到顾晟的桌子旁边停下了，两只手探到他桌面上，脸色微红，盯着他的脸，小声说，“你带我去，好不好？”

满教室的人盯着他们这边。

没办法，只好带她出去。

高景的脚伸长了，差点绊倒了她。

隋心扑到顾晟的腿上，他侧身斜眼掠过她，扯着她的手臂站直了。

高景笑道，“三哥，你们家妹妹走路都还走不稳。”

满教室的人都被逗笑了——

她拉着他的手臂，因为羞怯，不肯松手。

出了教室。

顾晟抬了抬手臂，偏着头看她，说，“还不放手？”

“哦。”隋心反应过来，很快松开了。

他带她去了校长室，直接把人丢到里面，不管了。

校长无奈地看了一眼送进来的孩子，问，“你就是隋心？”

隋心可怜巴巴地点头。他说带她来，就真的只是带她过来。

她比他低两个年级。所以教室低了二层。但在同一栋楼。

校长亲自送她进教室。

老师笑的花枝招展，迎了上来，问，“你就是隋心？”

隋心茫然地点头。怎么今天谁都要这样问上一句。

是单人的课桌，没有同桌。

“隋心，你的位置在这里！”老师领着她往里面走，是靠窗的第五张课桌。

放学的时候。

车上多了一个人，高景要跟着蹭车。

“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的这样胖？”高景盯着她，手指搭在椅背上。

“我不胖。”隋心偏过头，不想理他，她哪里胖了，只是长肉比别人多一点，姆妈说，她这是长的好，这样才好，长大了以后不容易得病。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高景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可以逗弄的小东西，当然不肯松嘴。

隋心不理他。

“你是小哑巴啊？”高景笑着打趣。

隋心瞪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你是没人可以说话了？”顾晟淡淡开了口，连眼皮都没抬。

高景耸了耸肩，缄口不谈。

司机憋着笑，忍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隋心转过头，问旁边的人。

“高景。”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了一遍。

“哦，你问三哥啊，他叫顾晟。”

“他不说话，他才是哑巴。”

“顾——晟。”顾晟偏头，冷然地看了她一眼，嘴里慢条斯理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