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明都给你派车了，你矫情什么？为了早起光荣？”温秋月将牛奶杯推到温雅面前，瞥了一眼玄关处换鞋的隋心。

隋心迅速地打好结，开门往外面走。

天微微亮，雾白，哑黑。

她骑着门口的单车，去马路对面的公交站。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看见坡底下冒出一个亮红的车头，雾灯照的很远。

上车的时候，司机笑着问，“又是这个点？”

“师傅，你挺准时的！”隋心丢了两块硬币，坐到司机后面的单人座。

车上只三五个人，坐的很散。

中途有人上车，隋心一眼就看见他的胸牌，是蓝凌高中的校徽。

蓝凌在S高的斜对面，所以有人戏称，两所高校不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一所是精英贵族学校，一所是普通的平民高校。但其实说起来，两所高校的老师，唯一的差别大概在于，S高校更偏于国际化，其它的，也差别不大。毕竟，传说，S高和蓝凌的校长是同门师兄弟。

隋心对刚转校过去的蓝凌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学费相对来说低很多，对于上了一年的S高其实说到底，也并不熟悉。当时，所有的事都是盛姨一手操办的，她不过是正常上下学，其它的，并不归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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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也在。”胡晴晴早在教室里等着隋心。

隋心实在没想到，她也会转过来，惊奇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刚想问，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有人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

“请让一下！”

隋心“哦”了一声，推着胡晴晴往里面坐，她自己在外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那人戴了帽子，脸遮了一半，看不太清楚，从她们面前走过去了。

“我跟我家老头子磨了好久，他说只要我学习不落下，一切随我咯！”胡晴晴嘻嘻地笑了几声。

“早知道你要过来，那我这个暑假就不用那么担心了！”隋心笑着将书拿到课桌上来。

“不过，也是最近才决定的。”胡晴晴将桌上的文具盒立起来，方形的小镜子对着后面，问隋心，“看见了吗？”

隋心看了一阵，全是缩小了的人头。

胡晴晴孺子不可教地摇了摇头。

笔点在小镜子上面，又问，“这次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了，从多个人头变成了少数的人头，还有一个戴着黑色帽子。

胡晴晴贴着隋心的耳朵，悄悄说，“是乔桉啊！”

隋心“哦”了一声，狐疑地盯着胡晴晴的脸，感情不是跟着她一起来的。

“心心，我主要还是为了你来蓝凌的。”

“哦？”

“乔桉是次要的因素，他发的唱片，你听过没有？”胡晴晴秒变迷妹。

“不清楚，不知道，没听过。”隋心的手一刻不停，将桌面收拾的整整洁洁。

“没意思。”胡晴晴撇嘴。

“他没意思，你还追？”隋心从包里掏出两瓶酸奶，一瓶是自己的，一瓶递给胡晴晴。

“我说，你没意思。”胡晴晴接过去，吸管愤恨地插进去。

“追他，就有意思了？”隋心衔住吸管，是芒果口味的，她心满意足地盯着窗台上的凤尾花看。

讲台上走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地中海，穿老式的中山服，整个人打理的很精神，皮鞋哒哒地响。

“同学们好！”

还没上课呢。坐在前排吃早餐的同学狼吐虎咽地咬了最后一口，准备将早餐往课桌里塞。

“同学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师不妨碍你们。”小老头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王序。

粉笔也会抓时间。

最后一个提勾的时候，铃声响起。

同学们站起来，叫，“王老师好！”

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认识王序，是跟班一起上来的。

王序脾气极好，但底下同学倒也规矩。

他说，“你们说，是照原来的来，还是重新选？”

“照原来的。”大部分是男生在起哄。

“金思琦，金思琦——”

坐在中间第三排的女生用课本掩住脸，眼睛弯弯地笑着。

“金思琦同学自己还愿意做班长吗？”

金思琦一低头，长而直的黑发垂下来，像是在沉思。

隋心举手，说，“老师，我可以竞选班长吗？”

教室里传来“啧啧”的声音，大抵是才发现教室了多了陌生的面孔。

胡晴晴没有思想准备，听见隋心突然发言，偷偷摸酸奶的手抖了一下，也举手道，“老师，她要竞选班长！”

王序推了推黑框眼镜，拿水笔在黑板上写下：金思琦。

转身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隋心。隋唐的隋，心情的心。”

黑板上又多了一个名字。

胡晴晴的手在桌子底下捏隋心的腿，压低了声音说，“你看金思琦后面那个男生，注意看眼神，是不是看你的眼神有杀气？”

隋心抬头，是一个递了平头的男生，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些壮实。

照投票结果，两个人平票。

女生一多半都投隋心。

男生几乎全员投金思琦。

“一共四十八票，有效票四十六，还有谁没投的？”

隋心举手。

跟着，班级最末的后座有人跟着举手。

王序瞥了一前一后两个人，问，“不兴弃票。”

“老师，我自己忘记写了。”隋心挠了挠头。

王序望着她问，“你投你自己咯！”

“是，老师！”隋心点了点头。

教室里一片“戚戚”的声音。

“那你呢？”王序无奈地看了一眼另外一个。

“我投她。”是指着隋心的背说的。

“理由？”

“懒得再投一次。”

全教室的人哑然。

班长之后的职位没有竞选了，还是照原样来。

——下课后。

胡晴晴支着一只手肘，眯着眼睛笑，“Ann居然选你？”

“谁是Ann？”

“乔桉呐。”

“哦。”

“你当班长有什么好处啊？”

隋心果真细数起来，“第一，促使我进步。第二嘛，再也不用担心作业了。第三，方便我问老师问题。还有——”

胡晴晴“啧啧”两声，说，“你咋不提前说一声，害的我的小心脏砰砰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