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被钱嘉玥这样的表现搞得有些底气不足,二人面对面对视了好一会儿,朱祁镇才回过神来。
“钱嘉玥,你这是在对朕兴师问罪?当初装疯之人是谁,不愿入宫之人是谁?”朱祁镇这会儿反应过来,便又开始对钱嘉玥兴师问罪。
“装疯?我何曾装过疯?是皇上亲眼见到了吗?”钱嘉玥觉得莫名其妙,打从一开始,所有人便都说她这个钱府二小姐得了失心疯,可事实是,她从未在任何人的面前装过疯,甚至表现得不能更正常了。
“虽未见到过,可众人皆说……”朱祁镇皱着眉,他已经留意到钱嘉玥的自称已经由“奴婢”变成了“我”。
与钱嘉玥相处得久了,朱祁镇也了解了些钱嘉玥的脾性,她若是突然以“我”为自称,很大可能便是她这会儿已然十分不悦。虽然她只是个女官,但朱祁镇却不知为何,偏偏容忍了她的这般不守规矩。
钱嘉玥打断了朱祁镇:“众人皆说?我本来以为皇上身居高位,理应耳目清明,却不料居然也是人云亦云之人,难怪……”
“难怪什么?”听出钱嘉玥言语之中颇有轻蔑之意,且话中有话,朱祁镇自然是忍不住要追问。九洲9zz
“难怪民间传言,皇上只不过是一个坐在龙椅上面的牵线木偶,虽然空有其名,但朝中大权实际却握在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手中,他现如今已经如同当年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明知这话说出口来会惹怒朱祁镇,可钱嘉玥却还是说了。
果不其然,听到了这句话的朱祁镇断然不能再如同容忍钱嘉玥不守规矩那般,他闻言之后勃然大怒,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话是谁告诉你的,是朱祁钰,还是于谦?”
“都不是,”钱嘉玥摇头否认,“是那日将我挟持的那个瓦剌人,令皇上无比头疼的绰罗斯也先的弟弟,绰罗斯伯颜帖木儿。”
“你……”知晓钱嘉玥素来对朝中之事丝毫不感兴趣,就连朝中时常面圣的几个大臣的名字她都记不清楚,每每奉茶都只尴尬地笑着唤他们为“大人”,甚至连个姓氏都说不出来,这会儿居然准确无误地说出了那个瓦剌人的名字,这使得朱祁镇实在是不能不感到意外。
“我无意间听到伯颜帖木儿说,他们瓦剌早知现如今中原是什么情形,所以才特地来探个虚实,其目的,正是有意挥军中原,将数千里中原沃土收入囊中。”钱嘉玥这会儿突然觉得自己耳聪目明起来,伯颜帖木儿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刻在她的脑子里,这使得她自己也稍稍有些意外。
“你此言当真?”朱祁镇心头一惊,正因为钱嘉玥先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所以她这会儿的一番话反而使得他不得不相信。
“皇上只管去查。”钱嘉玥理直气壮,但她没说实话的是,这话并非是从伯颜帖木儿那里听来的,而是的的确确是在天牢时,于谦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