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得到噩耗的，自然是时常出入皇宫的钱钦，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分明前几日还在乾清宫见到过钱嘉玥，短短几日的光景，竟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小九公公，您怕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吧？”钱钦脑袋里嗡嗡直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小九，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钱校尉，您节哀，还请您快些将这消息转达给钱贵大人，让他快些安排人进宫来将钱女官接回去好好安葬吧。”小九的表情也十分沉重，看着钱钦的模样，小九的心里也着实不好受，是啊，一个好端端、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就没了呢？

“嘉玥她现在在哪里，我想去先看她一眼……”钱钦的声音哽咽了，他依然觉得无法接受。

“嘉玥姑娘如今在长安宫里，可也不能在那里久待，那里毕竟是静慈仙师的灵堂所在，所以……钱校尉，您还是快些出宫去告知钱大人吧，奴才不能与您多说了。”小九匆匆又交待了几句，像是担心有人听到他们说话似的，机警地四处张望一番，便又匆匆离去了。

“哎，小九公公……”钱钦还想问个清楚，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小九已经走远了，他不好再继续追，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欲出宫，却看到同样准备出宫的朱祁钰，钱钦主动打了招呼：“见过王爷。”

“钱校尉，节哀。”看到钱钦，朱祁钰点了点头，他的神色亦是肉眼可见的沉重。

钱钦看了朱祁钰一眼，忍不住问：“王爷可是知情人？”

朱祁钰没有回答，只是说：“听说民间有传统，未嫁的姑娘不能入宗祠，对吗？”

钱钦点头：“不瞒王爷，的确有这种传统。”

“那么，也就是说，你们即便是将嘉玥姑娘接了回去，也不过是草草安葬，甚至连个牌位都没有？”朱祁钰继续问。

“这……”朱祁钰问得太过直白，以至于钱钦显得有些尴尬，他悲伤之余，却又不得不尽量组织语言来回答朱祁钰的问话，“牌位自然是不能入宗祠，若是无人替她上香供奉，也实在没有立牌位的必要，至于安葬，她虽不能葬入祖坟，可也断不会随随便便就将她葬了的，此事我必定会……”

听着钱钦的一番解释，朱祁钰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挥挥手打断了钱钦：“既然如此，倒不如本王来安葬她。”

“王爷，您……”钱钦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了他的意外，“臣知道您对嘉玥有意，可您马上就要选王妃，这个节骨眼儿上怕是……”

“本王只是替她选一处好的风水宝地，替她立一块牌位，并无他意，但此事明面上还得你们钱府去做，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本王，你意下如何？”虽然听起来朱祁钰实在问钱钦的意见，可实际上，他的语气里却半分都没有商量的意思，而是在直接下命令。无论钱钦如何回答，此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既然王爷有此好意，臣自然不好推却，只是此事还需问过家父……”钱钦听着朱祁钰的话，竟半分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那好，本王只给你一日的时间。”朱祁钰说完，便先一步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