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最终没有责怪钱钦,他给钱嘉玥上过坟之后,便带着小九匆匆回了宫去。
看到朱祁镇走了,钱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看着钱钦,惊魂未定地说:“大哥,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连皇上都干忤逆,这实在是不像你为人处世的风格啊。”
钱钦看着朱祁镇远去的背影,良久之后才缓缓道:“嘉玥的突然离世,皇上也是充满了遗憾的,否则他今日便不会来此了。”
钱钟点头表示认可,可他依然不解:“可是,这与大哥刚才的那番话有什么关系呢?”
“嘉玥死得不明不白,我身为她的兄长,想要替她讨个公道合情合理,我越是如此,皇上越是不会责怪,反倒是父亲,你没发现他虽然每日尽可能地不表露出悲伤的情绪来,可这几日每每下朝回家,总是面色阴骘吗?”钱钦叹了一口气。
“嗯。”钱钟点了点头,却不明白钱钦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二弟,日后你也是要进入朝堂的,你需得明白,伴君如伴虎,他的心思究竟如何,你尚需好生揣测,为人臣子,单有满腔赤诚,一腔孤勇是不够的。父亲是个好官,可惜,太过耿直了。”钱钦语重心长地对钱钟说。
钱钟半知半解地看着钱钦,等待着大哥继续替他开解心头疑惑。
钱钦看看钱钟,知道他还是没能理解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皇上这几日本就朝政繁忙,又因为嘉玥突然暴毙一事而心绪不佳,他给了父亲恩旨,准许他三日不朝,以寄哀思,可父亲偏偏婉拒了皇上的好意,这在看重嘉玥的皇上眼中,是何等行为?”
“那自然是觉得父亲并不在意嘉玥。”钱钟嘴快,立即接话道。
钱钦点点头,若有所指地看着钱钟。
“所以,大哥你刚才是故意的?这样皇上就会觉得你十分看重二姐姐,对吗?”钱钟恍然大悟。
“也不尽然,”钱钦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沉重,“你也是疑惑嘉玥为何突然就病逝,不是吗?”
“对,”钱钟立刻坚定地点头,“二姐姐自幼习武,虽不能说是百病不侵,可也算得上是身强体健了,记忆中,她好像几乎未曾生过病,我也并不相信她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便突然送了命,这着实有些古怪。”
“这便是了,平日里你与嘉玥并不亲近,都产生了这样的怀疑,皇上对此事又岂会没有疑心,我刚才也不过是将他心中一直刻意隐藏起来的疑心点破而已,”钱钦看着远处,那里现在已经看不到朱祁镇的身影了,“有时候,疑心就会像一只蚂蚁,一旦出现了,便会疯狂啃噬他的内心。”
钱钦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手去摸了摸自己衣袖里的那封信。钱钟也注意到了钱钦的这个举动,他对那封信产生了好奇:“大哥,那封信是怎么一回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多问了。”听钱钟问起,钱钦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