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想一想,可有谁靠近过你吗?”朱祁镇觉得奇怪,因为据小九说那信是被塞进他的怀里的,既然如此,便一定是与他靠近过才做得到,毕竟,隔空取物不过是街头手艺人的小把戏,说到底不过就是障眼法。
小九努力回想着,这一路他们都是骑马,并未停歇过,根本不可能被旁人碰到过啊。
“难道是……”小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了什么,“是御马监的小太监,方才有一个小太监过来替奴才签马,不慎撞了奴才一下,奴才觉得他是无心之失,便未曾放在心上。”
“马上让人去查,把那个小太监带来见朕。”朱祁镇的口吻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九不敢怠慢,立刻跑着去做了。正在这时,门口一个人影闪过,朱祁镇身手敏捷,立刻将那人抓住,发现竟是不久前才到乾清宫来伺候的宫女翠儿。
“你在这里做什么?”朱祁镇打量着翠儿,语气极为严厉。
翠儿本就胆小,被朱祁镇抓到,更是被吓坏了,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皇……皇上,奴……奴婢,奴婢只是经过……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朱祁镇岂会相信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在这个地方,自然是要来说些什么的。
“你随朕进来。”朱祁镇面色沉郁,轻轻一甩衣袖,便负手回到了殿里。
翠儿战战兢兢的,可又万般无奈,只能跟着朱祁镇进入殿中,惴惴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服跪在了地上。
“说吧,你想说些什么。”朱祁镇回过头,见翠儿跟了进来,他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脚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翠儿。
“奴婢当真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奴婢只是听说皇上前几日曾派人打听过钱女官葬在了何处,今日您又出了宫,所以奴婢想着您定然是给钱女官上坟去了,便想过来偷听,看看您是不是会说起今日的事情。”翠儿低着头,一番话说得虽然声音不大,却着实不像是在撒谎。
“你与她相识不久,感情居然这么身后吗?”朱祁镇冷声质疑。
“奴婢虽与钱女官相识不久,可她对奴婢却有大恩。先前奴婢在钟粹宫伺候,兰妃……兰心她时常难为奴婢,动辄打骂,奴婢实在是不堪忍受,这才来求了钱女官,若非钱女官,奴婢怕是早就自戕,一了百了了。”翠儿的声音里开始带着浓重的鼻音了。
“你倒是懂得知恩图报。”朱祁镇听完翠儿的这一番话,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皇上,先前兰心她实在是霸道,”翠儿一边说,一边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满是伤痕的手臂,“您看,这都是她打的。”
那些从横交错的伤痕,有些已经变成了黑色,有些还是结痂刚刚脱落,仍是红色的,看得朱祁镇有些触目惊心,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这都是兰心所为?”
“是。”翠儿笃定地回答。